他沒想到,有一天,自己要用離婚才能讓她吃點東西。
黎梔盯著傅謹臣,和他對峙著。
這還是她今天頭一次正眼,不錯眼的看著他。
傅謹臣呼吸微窒,脊背都僵硬了下,竟無端緊繃。
但他沒從女人的眼神中分辨到任何情緒。
曾經的眷戀,歡喜,厭憎,就連剛剛被他激起的那點怨恨,也好像都沒有了。
他心裡空的厲害,薄唇動了動,“沒想逼你,但你這樣折磨自己,身體會受不住的……”
從出事到現在,她什麼東西都沒吃過,一直是營養針吊著。
這樣下去,不行。
黎梔唇角嘲弄的勾了勾,“你的深情還真是可笑。”
他明顯換了一身衣服,深灰色的襯衣打著格紋領帶,下巴青色的胡茬剃過了,下頜線冷峻深刻。
身上有股清新薄荷沐浴露的味道,除了那雙眼眸還密布了紅血絲,他看起來還是那個冷情矜貴的傅少。
失去果果,對他來說,大概就這樣輕描淡寫的過去了。
所以才會覺得,她現在吃得下東西。
自以為是的覺得,這樣是對她好,不過都是為了彌補他自己心裡的愧疚感而已。
這個男人涼薄的可怕!
“隨你怎麼想,想離婚,就起來吃東西。”傅謹臣聲音平淡卻不容置喙。
黎梔最後還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傅謹臣俯身扶她,又沉聲叫了人。
很快便有傭人進來,在黎梔的麵前擺滿了營養餐。
黎梔氣血兩虧,傅謹臣請了營養師和中醫,連夜敲定的食譜,不是藥膳勝似藥膳。
黎梔拿了湯匙,手腕發軟,沒一點胃口。
一隻大手從她麵前端走湯碗,下一秒,湯水送到了她的唇邊兒。
“你沒力氣,我喂你。”
黎梔掀起眼眸,“看著你,我想吐。”
傅謹臣俊顏一瞬陰沉,湯匙也在碗沿上重重磕了下。
他下頜緊繃,和她對視著。
他眼神翻湧泛紅,女人的眼神卻像一潭死水。
片刻,傅謹臣從病床前站起身,冷聲吩咐一旁傭人道。
“你來照顧她吃飯!”
傭人嚇了一跳,戰戰兢兢上前,從傅謹臣的手中接走了湯碗。
黎梔不想為難傭人,也想儘快離婚。
即便一點胃口都沒有,還是配合著吃了東西。
傭人將剩下的飯菜撤走,黎梔便看向了站在窗邊的傅謹臣。
“滿意了嗎?”
她問,態度像談判。
傅謹臣薄唇緊抿,明白她的意思,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
在雲城,傅謹臣果然是有特權的。
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來的很快,不到十分鐘,黎梔便在病房中,都沒有下病床,就拍好了離婚照,辦好了離婚證。
離婚證拿的這麼簡單,也顯得從前費勁巴拉一次次跑民政局的她那麼可笑。
黎梔捏著離婚證,笑的嘲諷又悲涼。
抬頭時,傅謹臣送走工作人員,正好進來。
黎梔捏著離婚證,“孩子沒了,婚也離了,你還想拿什麼來拿捏我?如果沒有了的話,請你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