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梔見此,便也沒再說什麼,隻是握緊了奶奶的手。
他們的腳步聲大概是終於讓墓碑前的人聽到了。
他本是背靠在墓穴上,姿態頹喪的低著頭。
此刻他扭頭看過來,發絲微微淩亂的垂落下來一些,神態格外的憔悴悲痛,甚至眼角邊兒好似還帶著點水光。
這人自然是白海澤。
他瞧見是黎梔一行走過來了,泛著白的臉上閃過些許驚訝怔愣,接著便麵露尷尬,迅速偏開頭擦拭了下眼角臉龐,這才撐著地站起身。
“爸媽,梔梔,你們怎麼也來了。”
再轉身,白海澤的神情已經恢複了平靜克製,他迎了一步說道。
黎梔眼底掩飾不住的嘲諷,“這話該我們來問你吧,你是如何知道我們今天要來祭拜媽媽的?”
她確實是沉不住氣,顯得激動了。
但她實在是忍不住,看到白海澤這幅深情不悔的假惺惺模樣,她就覺得惡心作嘔。
若非白海澤昨天還毫不遲疑的站在楚家那邊,跟楚沐蘭情深義重的。
單看白海澤半夜過來祭拜亡妻,坐在亡妻的墓前默默落淚,真要以為他是什麼長情的好男人呢。
“梔梔,你怎麼這麼說爸爸?難道你在懷疑爸爸是提前知道你們要來,特意等在這裡?”
白海澤蹙眉看著黎梔,唇瓣微微顫著,儼然被黎梔傷害到的樣子。
黎梔覺得他和楚沐蘭是挺般配的,兩個每天互飆演技想必生活都不會無聊。
“難道不是嗎?嗬。”
黎梔輕嘲出聲,白海澤神情無奈又受傷。
“梔梔,爸爸隻是因為楚沐蘭所做的那些事兒,夜不能寐,愧疚難當,覺得特彆對不起你媽媽,才過來看看她,也向她懺悔,希望她能原諒我。”
黎梔唇邊的譏誚更為明顯,“原諒?你既然覺得愧疚羞慚,應該沒臉來見我媽媽才對吧?”
白海澤眼底痛苦閃動,情態焦急的上前了一步道。
“梔梔,彆人誤解我也就算了,你是我的親生女兒啊!你應該相信爸爸的,爸爸先前真的都是被誆騙了,爸爸沒想到楚沐蘭竟是那樣可怕又居心叵測的人,竟然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傷害你的事情,爸爸是被她蠱惑了……”
白海澤說著便要來握黎梔的手,隻是還沒碰到黎梔的一片衣角,便有一隻手臂橫插過來擋住了他。
白海澤順著那隻手臂看過去,對上傅謹臣清冷如骨的淩冽眉眼。
“白先生,梔梔身體弱,先前還被你的太太和養女害的溺水昏迷好幾天,你這身上手上都是寒氣,是想把寒氣都傳她身上嗎?”
他說的,就好似黎梔是個易碎的娃娃一般,太誇張了。
但偏偏他神情認真又嚴肅的,搞得白海澤嘴角都抽了下,卻也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來。
他神情訕訕的收回手,一瞬又慌張愧疚起來,心疼且慈愛的看著黎梔道。
“梔梔臉色看著不太好,是身體還沒休養過來嗎?是爸爸剛剛考慮不周了。”
黎梔根本不想回應他的虛情假意,隻道。
“你來了也好,你今天就當著我媽媽的在天之靈回答我,當年我被人掉包跟楚念雯蘇婉雪互換,是不是你做的?楚沐蘭的所作所為,你當真一無所知嗎?”
黎梔逼視著白海澤,她一身黑色套裙,神情清冷的模樣,竟和年輕時候的南儷晴像了七八分。
白海澤一時間竟有些恍惚,好像看到了他剛剛認識南儷晴的時候。
那時候南儷晴也是像這樣耀眼明媚,驕傲清冷,也曾讓他一見鐘情。
他和南儷晴之間是有過愛的,他們是高中同學,一起考上同一所大學。
從校園到婚紗的愛情,他也曾深愛過南儷晴的,可是又是從什麼時候愛意消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