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煙進來的那刻,餘南卿就睜了眼睛。
見她不發一語的把藥膳湯放到床頭桌上,盛了一碗,放下,又默默的拿枕頭將他的頭墊高。
從始至終,餘南卿的目光都在她的臉上,就這麼一瞬不瞬的看著。
可蘇挽煙就像沒有察覺到一樣,墊完枕頭,便拿起勺子要喂餘南卿。
在她舀起湯水的時候,餘南卿終是忍不住開口,問了聲:“何事想得這般出神?”
蘇挽煙不說話,定是在想東西。
且想得十分投入。
“嗯?”蘇挽煙被餘南卿的聲音拉了回魂。
這才“唉”的歎了口氣,用勺子攪了攪碗裡的湯水:“剛才在廚房,秋葉一直磕頭求我彆趕她走,她過來跟我說蘇慕傾臨走前說的那些話,我以為她是害怕,所以說要還她自由身,沒想到弄巧成拙了。”
本來這事也是過了,但是她突然感慨起這時代的主仆之觀。
主是主,仆是仆,之間有一道無法跨越的鴻溝。
哪怕她說要還秋葉自由身,她也不要。
她突然在想,如果她穿過來不是蘇挽煙,而是一個奴婢,情況又會怎麼樣?
“……”餘南卿沉默。
良久,他才問:“你覺得她在府裡不好?”
“也不是說不好,就是如果有多個選擇的話,與其做奴仆,我會更傾向於自由身。”
餘南卿微勾了勾唇:“你與她們不同。”
蘇挽煙有能力,即便她不依附彆人,她也能靠著自己生存下去。
但有些人,若無幫扶,會連生活都成問題。
“是的。”蘇挽煙又是一歎:“人與人之間不同,所以做的選擇也會不同。”
她舀了口湯遞到餘南卿嘴邊:“方才蘇慕傾來了,說是奉長公主的命,她沒給我行禮,我就把她趕走了,這是可以的吧?”
“可以。”餘南卿笑道:“你是親王妃,地位僅次於那二人。”
“等長公主問起,我就說她目中無人,不懂尊卑,以下犯上。”蘇挽煙笑道:“隻要我拒絕得夠快,他們就彆想害我。”
蘇挽煙是不怕蘇慕傾去告狀的,來去她都已經得罪了元和帝跟長公主,多這一次不多,少這一次不少。
反正蘇慕傾什麼都沒說,她就什麼都不知道。
“餘南卿。”蘇挽煙突然看向餘南卿:“你喜歡蘇慕傾嗎?”
“咳!咳咳!”餘南卿一口湯水從嘴裡噴出來,他抬手擰眉捂住嘴巴。
這回不是咳嗽,是被嗆的。
“哎呀你……你激動什麼?”蘇挽煙忙用帕子給他擦乾淨。
剛擦著,手莫名一頓,看著餘南卿:“你這麼激動,不會是喜歡吧?”
“……咳!咳咳咳……”這回是被她氣的。
明明好不容易才把方才的嗆意忍下去。
“不喜歡?”蘇挽煙盯著他的咳嗽聲,亂猜。
餘南卿擰緊眉頭,忍住咽喉的不適:“你問的……都是些什麼?為何要這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