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床前的案桌,離床邊還是有些距離,而他現在雙腿無力,他要是傾身伸手,隻怕會一頭栽下去。
蘇挽煙執筆安靜的寫著訴狀,餘南卿沉默間,已經用雙手撐著身體,屁股慢慢的挪下了床,艱難的坐到了墊在地上的毯子上。
眼見妥了,這才緩緩伸手,拿起硯上的墨石,慢慢磨起了墨。
蘇挽煙瞅了他一眼,沒說話。
蘇挽煙的小臉被一縷碎發輕拂,身上的香氣若有若無的飄進餘南卿的鼻子,此時他與她的距離不過尺餘。
餘南卿貪戀著這點氣息,忍不住微微靠近了些。
身邊這麼一個大活人靠近,蘇挽煙不可能沒感覺,把距離拉開,好奇的回頭:“你靠那麼近乾嘛?”
“咳……”餘南卿也不知該說蘇挽煙的警惕性強好,還是因為單純不喜歡他這樣,這麼一個微微的動作,她是怎麼察覺的?
他找了個借口:“我看看你狀子寫的什麼。”
“那你等會兒,我寫完了給你看。”
其實也沒寫多久,蘇挽煙把在沁雪園的原委用幾句話寫在了狀子上,當然,包括甄玉懷那些大逆不道的行徑。
甄玉懷跟蘇慕傾雙雙落水,千簪宴的夫人把兩人送回了侯府,跟侯府的管家說明事情的原委時,恰巧跟遠寧侯下朝的時間錯過了。
待遠寧侯下朝的時候,管家還沒開始稟報事情的經過,遠寧侯夫人身邊的幾個嬤嬤就把人拉去了主院。
泡了冰水,又吹了冷風,甄玉懷頂著風寒在遠寧侯麵前哭天喊地,直說蘇挽煙在大庭廣眾之下要害她們母女。
蘇慕傾落水被人救起時,沁雪園許多人都看見了,她說蘇挽煙就是故意為之,蘇慕傾今日丟儘了臉,日後還有什麼資格去說親?
古時女子名節最重要,那救人的小廝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什麼樣的都有,這樣以後蘇慕傾還怎麼在人前抬起頭?
而且甄玉懷說蘇挽煙今日敢對她們下手,明日就敢對侯府下手。
照恭親王府現在的時勢,日後她是絕對不會放過侯府的。
聽著前麵的話,遠寧侯還有些狐疑,蘇挽煙權力再大,膽子再大,也不至於光天化日之下把他們推下水。
身為王妃暗害侯府主母,推嫡姐落水,手段陰險,光是這一條告到宗人寺,都能讓蘇挽煙受不少罪。
蘇挽煙若不傻,怎麼可能會這麼衝動?
然而聽到後麵,遠寧侯就繃不住了。
他還指望蘇慕傾嫁入夏家,攀上皇後這門皇家親呢。
他侯府在京城這麼多年也算身居高位,再恩賞也越不過皇親去,想要更進一步,就隻能通過與皇室的聯姻了。
而皇後四年前又誕下了嫡皇子,隻要與夏家聯姻,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皇親國戚就是板上釘釘的事。
侯府的榮華富貴也會更上一層。
想到這裡,遠寧侯已經氣不打一處來,若事情真如甄玉懷所說,那蘇挽煙簡直就是膽大包天。
此事,他非要皇上給他一個公道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