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眸光不著痕跡的閃了閃,到底是沒在臉上表現出來,微一拂手:“快起來,賜座。”
今日大年初二,宮裡有各種活動,太皇太後怎麼這麼閒?
也不知是不是太皇太後看出了蘇挽煙心中的想法,兩人剛落座就聽她笑道:“唉,哀家老了,比不得他們那些年輕人,宮裡熱鬨,便由他們折騰去,哀家實在是走不動。”
蘇挽煙垂著眸子抿唇,老了就多休息,還把她叫進宮,管那麼多。
“說來,恭親王與恭親王妃今日怎麼沒進宮慶宴?哀家還覺著你們年輕,會喜歡宮中的年宴呢,還是說,恭親王與恭親王妃有彆的安排?如此哀家召你們來,還是打擾了二位興致。”
太皇太後雖然臉上帶笑,可說出來的話卻帶著一絲質問的意味。
他們不來年宴,是宮裡的年宴不好嗎?還是說有什麼事比她召見還要來得重要?
此話一出,蘇挽煙頓時恍然。
她該不會以為,昨日夏雲裳與他們相見,是達成了什麼協議吧?
“太皇太後還說自己老了,實則年輕得很,瞧臣婦昨日折騰一天,今日便睡到日曬三竿,王爺心疼,所以才遞了帖未進宮參宴,與太皇太後相比,臣婦實在自愧不如。”蘇挽煙勾著一個標準的笑容,笑語間就把她話中的矛頭化解了。
她不進宮也是走了流程的。
“嗬嗬嗬。”太皇太後笑得滿眼慈愛:“恭親王妃慣會哄哀家開心。”
她“唉”的一聲歎了口氣:“今日叫你們來,其實也是想要找個人談談心,你們都看到了,如今朝中局勢不穩,幼帝尚未成年,難當大任,所有的事都落在了我這個老婆子頭上,宮中也沒有個能與哀家分憂之人……”
她看向兩人:“恭親王與恭親王大捷而歸,不僅讓大晉百姓安心,也讓百官與哀家鬆了口氣,二位為大晉所立下的汗馬功勞,哀家都在心裡記著呢。”
蘇挽煙不認為太皇太後這麼強硬的召她進宮,是為了說這些貼心的話。
她垂眸象征性的笑應一句:“這些都是臣婦與王爺該做的。”
太皇太後勾著唇,眸光忽地微微一沉:“隻是,新帝登基,朝中卻不乏還有朝臣陽奉陰違,拉幫結派,豈圖再次擾亂朝綱,引發朝廷內戰。”
她頓了頓:“哀家為鞏固朝廷,如今已心力交瘁,你們二位可知這其中的心酸?”
蘇挽煙內心翻了個白眼,餘南卿在邊關廝殺的心酸,你又可知?
要是真覺得累,那就不要爭,讓了得了。
內心這麼想,麵上卻不能表現出來。
太皇太後這麼說,無非就是警告他們,如今朝廷是她在掌權,幫助夏雲裳隻會得不償失。
不過,蘇挽煙想到的是另一個層麵,太皇太後會這麼緊張,是不是代表其實她的根基並沒有表麵上看到的那樣穩固?
恭親王府沒有任何要幫助夏雲裳的意思,太皇太後沒有任何證據就這麼如臨大敵,說明太皇太後手裡的權力也並沒有表麵上看到的那麼大。
蘇挽煙還在思量著怎麼回話,餘南卿的聲音就已經在頭頂緩緩傳響:“這便是太皇太後強召煙兒的理由?”
此話一出,太皇太後眉頭頓時一擰。
就連蘇挽煙神情也是愣了一下。
這麼剛的嗎?
“嗬嗬。”太皇太後臉色沉了下來:“恭親王這是什麼話,哀家方才便已說過,召你們來不過是想談談心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