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中旬,王夫之和李定國的消息傳到了遼東。
黃得功放下邸報問王永吉:“總督大人,您覺得把王夫之和李定國調到遼東來如何?王夫之有謀,李定國有勇。有他們二人相助,接下來的廣寧之戰勝算會大許多。”
王永吉想了想:“李定國在平定榆園民變前就被調往河南屯田備戰,所以讓他來遼東作戰應該沒什麼問題。王夫之夠嗆能來,陛下在邸報上大肆宣揚他的事跡,顯然是想重用此人。”
“遼東局勢未定,他又是一介文官...陛下恐怕舍不得他來遼東。”
“不一定啊,”黃得功嘿嘿笑道:“定王殿下貴為皇子都被陛下派到了遼東,一個小小的王夫之陛下怎會不舍?”
王永吉哈哈一笑,拍著黃得功的肩膀:“黃總兵在沙場上的能力毋庸置疑,但是揣測聖心的能力嘛就...”
“咋地?”黃得功晃了下腦袋:“你覺得王夫之比定王殿下身份尊貴?”
“非也,”王永吉搖頭,“論身份尊卑,王夫之確實不如定王殿下。但是論能力,恐怕王夫之更勝一籌。”
“此等有大才之人早晚會入閣成為寵臣,陛下豈能輕易讓他深涉險境?”
“懂了,”黃得功恍然大悟,“王夫之是陛下給太子培養的人才!”
“差不多吧是這個意思,所以就不要指望王夫之能來遼東了。”
“那李定國來吧,還有高傑!”
“哪有那麼簡單?”王永吉苦笑一聲:“高傑正在薊密一帶擺邊防範蒙古人,一時半會沒法來。李定國那邊的戰事雖然停了,但是還不能立刻離開,需要留在那裡震懾一段時間。”
“短時間內,遼東還得靠咱們自己。”
“哈哈,”黃得功大笑一聲:“無妨,他們來與不來都不影響我殺建奴。總督大人接下來想怎麼打?我黃得功已經等不及了!”
“接下來的廣寧之戰...”王永吉盯著桌子上的地圖,陷入沉思。
三月上旬,王夫之的消息傳到了福建月港。
作為大明朝目前僅有的兩個能夠進行遠洋貿易的港口之一,這裡船舶往來甚眾。
等待進出港的海船在江麵上排成長長的隊伍。
船帆遮天蔽日,宛如一條遊弋的巨龍。
泉州府通判顧炎武坐在岸邊的一塊石頭上,他放下《崇禎十七年》邸報,看向江麵喃喃自語:“王夫之果然有治世之才,而立之年就有如此成就,前途不可限量啊。”
“我什麼時候才能有所作為呢?”
“這裡山高皇帝遠,哪怕加急公文送到京師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想做出點成就太難了,哎!”
正歎氣間,身後響起了腳步聲。
他轉身看去,發現自己的管家帶著一個被太陽曬得黝黑的漁民走了過來。
那個人曬得太黑了,以至於他最開始把對方當成了黑番(大明對黑人的稱呼)。
“老爺,”管家快步向前來到顧炎武身邊介紹道:“這就是之前提到過的漁民,他叫李山。”
“李山,”管家又對著漁民說道:“還不快來拜見通判顧大人。”
“是是,”漁民李山快步來到顧炎武身邊屈膝下跪:“草民李山見過顧大人。”
“快起來,”顧炎武伸手拽了他一把。
這一拽不要緊,李山差點激動地流出眼淚。
這位泉州府通判太平易近人了。
“說吧,你要揭發誰?”顧炎武問。
李山向附近看了看,確定周圍沒人後才低聲說道:“草民要揭發福建水師總兵麾下大將,泉州府水師參將施琅。”
聽到這個名字,顧炎武有些意外。
在他的認知裡,施琅是一個非常稱職的武將。
他剛來月港時,施琅便帶他巡視了當地的海防。
並提出了一些非常有用的建議。
難道施琅當人一套,背後一套?
“他犯有何罪?”顧炎武沉聲問道。
“他走私火藥!”李山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