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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璉繼續說道:“錦衣衛前前後後查了好幾年,最終查明向遼東走私的貨物主要來自江南,而且大部分都來自泉州府的月港。”
“臣之所以說是半個江南參與了走私,是因為那裡已經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走私體係。”
“有人提供所需走私的貨物信息,有人負責供貨,有人租賃商船,有人雇傭死士當船員。還有人負責打點官府,處理沿途可能遇到的水師稽查。”
“這麼說吧,半個江南的商人都或多或少的參與了走私。不過,大部分人都以為這些貨物被走私到了東洋,南洋或者西洋,隻有極少數人知道這些貨物被走私到了遼東。”
“據錦衣衛估算,江南每年走私的金額高達上千萬兩,而走私到遼東的貨物隻占走私總額的一成都不到。”
“江南走私人數參與之多,波及範圍之廣,涉案金額之巨讓人觸目驚心!”
李若璉說完之後低下頭,等待崇禎情緒的爆發。
等了很久,什麼也沒等到。
他悄悄抬起頭看向崇禎。
崇禎既沒有震驚,也沒有憤怒。
相反的是,他一臉的平靜。
仿佛什麼都沒聽到一樣。
“陛下...”李若璉低聲提醒。
“朕聽到了,”崇禎語氣平緩,“一切都在朕的意料之中。”
這次輪到李若璉震驚了。
他瞪大了眼睛,對崇禎的預判無比驚訝。
“繼續往下說,”崇禎的語氣還是那般平靜。
“是,”李若璉咽了口唾沫:“真正知道貨物走私去向的商人大多來自鄭芝龍的商隊。有些商人是鄭芝龍的手下,有些商人則掛靠在鄭芝龍名下。”
“而那些掛靠在鄭芝龍名下的商人背後又有江南許多士紳的影子,不過這些商人主要向東洋,南洋以及西洋走私,還不敢和鄭芝龍一樣向遼東建奴走私。”
崇禎想了想說道:“也就是說,表麵上看似是鄭芝龍一個人在走私,實際上確是整個江南都在走私?”
“回陛下,臣以為可以這麼說。”
“哈哈哈!”崇禎忽然笑了。
李若璉被嚇了一跳,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換做其他人,李若璉肯定以為對方被刺激到了。
但麵前這位是大明皇帝。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存在。
他不會平白無故的大笑。
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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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若璉猜測的時候,崇禎緩緩說道:“那些往東洋,南洋以及西洋走私的商人暫時不要管,先把向遼東走私的事解決了。”
“請陛下吩咐,錦衣衛已經做好了準備。”
“不,”崇禎搖了搖頭,“這件事不用錦衣衛插手。”
“陛下的意思是?”
“讓鄭家人自己打自己。”
李若璉走後,崇禎拿起王永吉請求增兵的公文,在上麵寫下了一行字:遼東戰事吃緊,即刻命福建水師副總兵鄭成功統兵八千,奔赴登州聽候平遼總督王永吉調遣。自啟程後一應糧草軍需,皆由兵部供給。
這封公文先是交給司禮監,隨後送往兵部。
兵部一邊給王永吉回信,一邊擬定調兵公文送往福建。
......
崇禎二十四年十月初九,衍聖公孔胤植的車隊悄悄來到了北京城外。
換做平時,他會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前麵銅鑼開道,後麵旗手、鼓手、簫手等一應俱全,好不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