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她渾身赤裸被草席丟在亂葬崗,而侯府的這些人卻可以拿著她的嫁妝,躺在她未寒的屍骨上載歌載舞。
顏卿攥緊雙手,指甲陷入皮肉之中。
深仇大恨,這一次,她定然要讓他們加倍償還
一夜無話。
第二日,顏卿還在吃早點,門外便傳來啼啼哭哭的吵鬨聲。
“求玲瓏姐姐可憐可憐我吧,若是拿不到二小姐需要的東西,隻怕五兒回去之後免不了一頓鞭刑。”
說話的正是陸明潔的貼身丫鬟,五兒。
五兒身形消瘦,一身單薄的衣袍跪在雪地之中。
她雙眼紅腫,顫抖著手揭開自己的袖口,展現在眾人眼前的竟是一道道觸目驚心的鞭痕。
那些傷痕縱橫交錯、密密麻麻。
整隻手臂,竟然沒有一塊好地方。
玲瓏心有不忍,卻也無可奈何。
原本,五兒每次來要銀子,姑娘都是出了錢便打發了人。
可是從昨日起,姑娘一改常態。
先是換下了“明月軒”三個大字,更是拿出和離書威脅陸老夫人歸還清嫁妝。
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兩件事的不同尋常。
自從新婚之夜的第二天,世子爺搬出侯府,姑娘與陸老夫人談過幾次話後,性子就變得越發沉默柔和起來。
可是從昨日開始,姑娘一改常態的堅硬,整個人像是重新活了過來!
姑娘,真的變得不一樣了!
玲瓏不敢輕易答應,隻能回屋詢問顏卿。
顏卿接過錦心遞過來的手帕,慢條斯理地擦拭嘴角,方才不緊不慢地開口。
“去梅香院!”
錦心不解,“主母這是要去看望二小姐?”
驕揚跋扈的陸明潔,有什麼好看的!
錦心對陸明潔的印象極差,甚至於到達極端厭惡的程度。
顏卿自然知道素心的不滿。
若說陸老夫人還懂得軟硬兼施的拿捏著她,這個陸明潔卻隻知道一味地派遣下人前來向她索要銀錢。
若是不給,或者慢上幾分,前來討要銀兩的下人回到梅香院之後,定會被打的皮開肉綻。
如此幾番,顏卿無奈,隻能出錢打發了人。
反正這三瓜兩棗的,她也不缺。
而陸明潔呢,不僅沒有一句道謝,更是連麵都見不著。
然而,她這般真心相待,卻隻換來了她病臥在床榻時,陸明潔如雨點般落下的鞭笞。
陸明潔性子潑辣,嫁入寧國公府後,不得婆家喜歡。
後來她更是因為善妒,打死了府中的小妾,連小妾肚子裡不滿四個月的胎兒也一並胎死腹中。
於是,寧世子一口咬死要休妻,絕不退讓。
但最後顏卿的周旋中,最終改為了和離!
陸明潔被一頂小轎接回到宣武侯府,卻開啟了顏卿的長達七年的噩夢。
顏卿深吸一口氣,重來一次,她終於明白一個道理。
會咬人的毒蛇,根本就不會有感激之心。
錦心為顏卿穿好氅衣,在領口處打上一個領結。
顏卿道:“走吧,想必這個時候,梅香院內的寒梅開的正好呢!”
梅香院,顧名思義,整個院落中均種滿了上品的寒梅。
顏卿帶著錦心還未進入院中,一股沁人心脾的花香便縈繞在鼻尖。
數九寒冬,銀裝素裹,一點紅梅獨樹一幟。
隻可惜了這一幅美景,卻與被院落裡嗚嗚咽咽的啼哭聲格格不入。
“小姐,老夫人身邊的房媽媽原話就是這樣說的。奴婢,奴婢也是個傳話的人而已,求小姐饒命,不要再打了!”
“好個賤人,竟然敢克扣本小姐的嫁妝,本小姐現在就去明月軒,親自打臉她的臉!”
“不必了,我已經來了!”
隨著顏卿一聲話音落下,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梅香院外的雪景美的如詩如畫,而顏卿出現瞬間,便讓身後的萬千景色都黯然失色。
陸明潔現在更想打爛那一張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