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為大理鋪子五十年,也算是看著陸明軒從小長大。
陸明軒小時候長的白白淨淨的,聰慧又乖巧,十分討喜。
每次跟著老夫人來到鋪子,還會親昵的喚他一聲宋伯!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如今看著陸明軒一派真摯的模樣,宋伯終是鬆了口,“哎,也罷!”
陸明軒擰著眉頭。
“宋伯,您隻需要告訴我一共需要多少銀錢即可!”
宋伯見狀,輕輕撫了一下自己那花白的胡須,然後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回世子,總計需要兩萬兩白銀!”
聽到這個數字,陸明軒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但隨即咬緊牙關,毫不猶豫地應承下來。
“好,就依您所言,我定會設法將這筆錢款儘快送過來!”
陸明軒緩緩合上雙眸。
他表麵平靜,內心卻如千軍萬馬奔馳一般難以平靜。
兩萬兩銀子……再加上之前虧欠顏卿的五萬八千兩,總共七萬八千兩白銀!
而且,所有銀錢都必須在今日之內籌齊。
茶語軒外,陸明軒用力按壓著自己的額頭,滿臉愁容。
早晨他還嘲諷顏卿一身銅臭味,可是如今,他全身上下也隻有一身錦衣值些銅臭錢!
陸明軒咬了咬牙!
無論如何,他是不會在顏卿麵前低頭服軟,更不會讓她有看輕自己的機會!
那麼問題來了,這七萬八千兩白花花的銀子從哪兒來?
難不成真要把這身衣服當掉?
可這也遠遠不夠啊!
身旁的樓月輕聲提醒道:“世子爺,前些日子寧國公府的小公爺為了給暖香樓的林姑娘贖身,特意向世子爺借了一大筆銀子,世子爺何不”
一語點醒夢中人。
陸明軒猛地抬起頭來,滿臉興奮之色。
“對啊,我竟然把這事給忘了!我陸明軒平日裡結交了眾多的摯友,如今倒是可以先從他們那裡暫借一些銀兩應急!”
說著,陸明軒激動得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樓月的肩膀之上,就向寧國公府跑去。
陸明軒要回了銀錢,又向往昔的好友借了一些。
他看著手中不足三萬兩的銀票,麵露難色。
楚詢一搖手中的銀光閃閃的折扇,勸道:
“陸兄,這些銀子可是眾弟兄拿出了自己存了十幾年的私房錢才籌集到的。而且,我還是賣掉了自己最心愛的金扇子,這才將欠你的銀錢全部還清!”
楚詢看著手中的銀扇,心都還在滴血。
也虧的他是寧國公府的小公爺,否則一時之間還真還拿不出這麼多銀錢來!
秦風也附和道:“是啊,陸兄,你向來出手闊綽,怎麼今日卻這般焦急的要銀兩?陸兄,你要是遇到了什麼難處,隻管和兄弟們說!”
家醜不可外揚!
陸明軒微微歎氣,“一言難儘!各位兄弟,今日這事,明軒謝過了!”
楚詢一合折扇,“陸兄,我們兄弟之間不分彼此,這麼說就見外了哈!”
“哈哈哈!”裴南大笑道:“是這個道理!走,陸兄,今日兄弟們請你喝酒?”
陸明軒搖頭,“我今日還有要事,改日再聚!”
說著,陸明軒轉身就走,卻在猝不及防間被人撞了個滿懷。
他正為了銀子的事情滿腹憂愁,毫不準備,這麼突然被人一撞差點被推倒。
“陸大哥,我想死你了!”
宋心兒一身男裝,卻遮擋不住女子身形的玲瓏。
她雙手掛在陸明軒脖頸上,說著便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吧唧了一口。
身後傳來一陣的笑聲,“哈哈,陸兄真是豔福不淺啊!”
陸明軒滿身的憂愁一散,“心兒,大家都還在呢!”
“怕什麼,都是老熟人!”
宋心兒雙手勾住陸明軒的脖子,絲毫不覺得有任何不妥。
“楚兄,秦兄,裴兄,難得今日大家都在。不妨大家一起去八仙樓吃飯如何?今日照舊,我的陸大哥請客!”
此言一出,陸明軒立即變了臉色。
八仙樓一頓上好的飯菜倒也花不了幾個銀子。
但是,每次他與宋心兒去吃飯,總要點暖香閣的花魁來彈曲,再點上一壺宮廷禦酒。
暖香閣的花魁一曲下來賞銀十兩,而宮廷禦酒更是難得,一壺價值紋銀千兩。
這還不算,再加上各種精致的點心、茶水,以及賞賜小二的銀錢。
這一頓下來,竟然要花費一千三百多兩白花花的銀子。
一千三百多兩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些銀子足夠讓普通的百姓一家三口生活上十年。
從前陸明軒倒是不覺得,隻當宋心兒照顧以前暖香閣的姐妹,品潔高尚。
隻是現在,陸明軒急用錢,身上哪裡還有多餘的銀子來浪費?
對,一頓飯花費一千多兩銀子,就是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