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群粗壯婆子將淩霜閣團團圍了起來,隻準進不準出。
就連外出采買的小廝也被攔在了裡麵,淩霜閣的下人聚在一起,紛紛跑來顏卿麵前來告狀。
錦心怒氣衝衝就要上前理論,好不容易才被玲瓏按下來。
錦心怒氣難消,“姑娘,這陸老夫人也太過分了。她們這樣做,簡直就是不把姑娘放在眼裡,不把太後放在眼裡!”
顏卿手裡捧著一本書,絲毫不著急。
她翻開一頁,這才慢條斯理的說道,“你也說了,老夫人敢置太後的話如耳旁風,太後的鳳威還不容她們挑釁!”
玲瓏微微一笑,“姑娘說的沒錯,宣武侯府這次踢到了鐵板上了,太後風顏一怒,就已經夠他們吃一壺了。”
阮清月手裡的鞋子完成了一大半,笑著勸道,“錦心姐姐,少夫人和玲瓏姐姐說的對!你啊,就把心放在肚子裡,安心的坐下來吧。”
眾人輪流相勸,錦心的氣是消了幾分,但還是有一股惡氣盤旋在心頭,悶得難受。
“姑娘,奴婢真是不明白。按照尋常人家,若是遇到姑娘這樣身份地位高貴的媳婦,那都是巴不得將人供起來,不敢輕易得罪!”
“可是,宣武侯府真是一朵奇葩。不僅對姑辭嚴厲色,更是連連打壓,巴不得從姑娘身上脫下一層皮來。她們就不怕得罪了姑娘,得罪了太後嗎?”
顏卿與玲瓏對視一眼,兩人心如明鏡。
玲瓏將怒氣騰騰的錦心再次按了下來,解釋道,“宣武侯府祖上是從小兵小卒起家,一步一步的做大。如今雖然謀得侯位,但骨子裡卻還是小人物的卑微心態。”
“這樣高貴的身份,與內心的卑微形成對比,宣武侯府便十分注重麵子。而且,隻有將身份更為貴重的姑娘打壓下去,她們才能平衡自己卑微的心態。”
錦心一臉迷惘,聽得雲裡霧裡。
“奴婢還是不明白,宣武侯府一清二白,除了掛著一個侯位,與其他勳貴人家,根本無法相提並論。更何況,她們還需要姑娘的嫁妝與身份地位來維持表麵上的體麵,竟然還處處打壓姑娘一頭,簡直莫名其妙!”
玲微微搖頭,歎息道,“大概這就是,軟飯硬吃吧!”
軟飯硬吃?
顏卿按住額頭,略有所思。
前世,她為了維持侯府的麵子,不讓他們難堪。
每次動用自己的嫁妝維持侯府的體麵時,不曾多提一句。
沒想到卻讓這群人得寸進尺,甚至於連迎接王詩雨為貴妾的聘禮也是從她的嫁妝裡麵出的。
如今想來,前世的自己真是豬油滿了心,為了陸明軒竟然連自己的原則都可以拋棄。
也難怪最後她為了侯府傾儘一切,卻落得被扒光了衣服,丟進亂葬崗中活活被凍死的下場。
顏卿越發心寒。
“始作俑者,其無厚乎!宣武侯府為所欲為,視人命如草芥,自然會遭到報應!”
玲瓏看著顏卿眼底的冰冷,心尖猛地一跳。
她上前握住顏卿冰冷的雙手,像是安撫一般。
“姑娘若是遲遲不進宮,太後必定會派人前來詢問,屆時倒黴的還是宣武侯府。姑娘,實在沒有必要為這群東西,而動怒!”
玲瓏一臉凝重,看的錦心一臉莫名。
姑娘她,看起來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啊!
隻是看起來,越發的冰冷無塵。
阮清月坐在桌案旁邊,手裡還握著針線,也是一臉的略有所思。
也許,對世子爺心灰意冷的人,不止她一個!
三天後,宣武侯府世子夫人被囚禁在淩霜閣的消息不脛而走。
太後得知後,震怒!
特命周大監親自帶人前來宣武侯府,迎接顏卿入宮。
周大監身穿朝服,頭戴紗帽,看著陸家人低眉順眼的模樣,臉色怪異。
陸侯爺上次責罰了陸明軒,大病了一場,據說現在都還下不來床。
陸明軒住在侯府青築小院,宿醉未起,已經派前去請了。
王夫人從始至終低垂著頭,大氣不敢出。
陸老夫人忙賠著笑,“怎敢勞煩大人親自前來,倒是孫媳婦顏氏的過錯了!”
周大監身為太後最寵幸的宦官,官威逼人。
“咱家奉太後之命前來迎接安國公嫡女進宮,可是有人卻不知天高地厚,竟然私自囚困安國公嫡女,這是不把太後放在眼裡,咱家定然如實回稟太後!”
“太後”兩個字搬出來,陸老夫人又急又懼,悔不當初。
“這,這是外麵的謬傳,大人明辨是非,可不能輕易相信啊!”
說著,便低聲詢問身邊的房媽媽,“不是派人去將顏氏請來了嗎,人呢?”
房媽媽皺眉回道,“顏氏說了,沒有十萬兩白銀,她絕對踏出淩霜閣半步!”
“什麼?十萬兩白銀?”
陸老夫人倒抽一口涼氣,“她怎麼不去搶?”
周大監看著兩旁若無人的竊竊私語,厲聲道,“怎麼,還不快將人請出來,難道真如外界傳言,宣武侯府竟然私自囚困太後的親侄女?”
周大監將安國公嫡女改為太後的親侄女,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不一會,陸老夫人額頭上冷汗淋漓。
“回大人,已經派人去請了。許是女兒家出門前總要精心打扮了一般,多花了一點時間,勞煩大人再多等片刻!”
陸老夫人一個眼色,房媽媽立即上前將一錠銀子塞在周大監手中。
周大監掂量掂量手中的銀子,突然將銀子拋在地麵上。
“放肆,你們這是公然賄賂咱家嗎?”
“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