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暮升坐在馬車裡,透過車窗的一角,看到了正好被風挑起來的臉,怔愣了半晌。
苼兒?
不,趙暮升皺眉,她不是容苼。
幾個全身黑色的暗衛死士從四麵八方過來,製住了乞丐,當眾將他捆了,然後又迅速消失不見。
一旁的民眾早已逃開,偌大一條繁華的街道上,隻剩下一輛馬車一個人。
趙暮升掀簾,“你,上馬車來。”
沈清漪平複了會兒心情,便上了馬車,一隻大手為她掀起簾帳,朝裡看去,裡麵的男子與趙暮衍的眉眼有幾分相似,但麵相卻更為俊美,近乎到了妖孽的地步。
他雙目炯炯有神,麵如冠玉,眉宇間自透著一股威嚴氣勢,俊美無雙,雍容華貴。比起趙暮衍的清冷矜貴,趙暮升更顯得雄壯威嚴。
如墨般的頭發濃密,披散在肩上,此刻正盯著她,儘顯王者霸氣。
再一次見到他,沈清漪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複而鬆開。
柔柔地跪在地上,“臣女參見晉王殿下!”
眼下這個女子低眉順眼,溫婉小意,與容苼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全然不同。
看著趙暮升的臉,他上輩子說的話,在沈清漪腦海中一閃而過。
他說什麼來著。
他說,本王救下你,培養你,不過隻是因為你長得像她。
沈清漪重生的這一段時間,已經太久沒有想起這些舊事了。
如今想起來,還覺得錐心的痛,痛得手腳冰涼發麻。
上輩子,她可曾是真心愛過的。
這輩子,她封心鎖愛。
無愛一身輕。
可是,她知道她是什麼樣子時,晉王最喜歡。
若說在趙暮衍麵前,沈清漪是讓人欲罷不能、小可憐、嫵媚的,那她在晉王麵前,便需要低眉順眼,不怯懦,不卑微,不害怕他,讓他在自己身上得到從沒有在妻子身上得到過的滿足感。
黑白配,他黑,她白;他白,她黑。
替身,主打跟誰都配一臉,滿足他們的所有幻想。
馬車內靜悄悄的,沈清漪抬著小臉,卻垂下眼瞼,將手中的令牌遞了上去,“王爺,您的令牌。”將令牌遞上去,不卑不亢,毫不露怯。
趙暮升並沒有接過,定定地看了她半晌,“你是誰家的?”
沈清漪眨了眨眼,濃密卷翹的眉毛似兩片蝶翼一般撲閃,“殿下,臣女是沈家女。”
“在家中行二。”
沈家?
京城沈家隻有一家,無外乎就是他的叛徒。
“沈震是你父親?”
沈清漪點了點頭。
“你倒是一點都不怕本王。”趙暮升靠在身後的軟枕上,眸光戲謔。
沈家前段時間,突然倒戈向太子。
這件事情,他還記得。
這女子美則美矣,長得有幾分苼兒的姿色,也是她的福氣。
當然不會怕你,我可是給你送銀子來的。
沈清漪舉著令牌的手放了下來,將袖中早就準備好的一張契紙抽了出來,恭敬地遞給趙暮升。
上次她交給趙暮衍的契紙是大頭,不過她還留了一張,這一張,是給晉王準備的。
這是王氏錢莊的信物,足足有二十萬兩白銀。
就在整個沈家都倒戈太子的情況下,沈家還在這向晉王投誠,或者說,贖罪?
想來晉王也會覺得有意思。
那又有什麼。
鷸蚌相爭,漁翁才能得利。
她要將這水,攪得越渾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