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硬控了幾秒,在這個時代耳濡目染的男女大防,讓他下意識想要將沈綰梨推開,然而,當對上少女那通紅的雙眼和泛紅的鼻尖時,伸出去的手卻是停頓住了。
一種名為“心軟”的情緒在他心底無根滋生。
他狠不下心推開她,而是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溫聲安撫:“彆哭了,我沒死。”
沈綰梨感覺得到他身上體溫逐漸回升,滿臉淚花地點了點頭,這才緩緩鬆開了他。
她坐在他麵前,仰著臉,期期艾艾地叫了聲,“師父?”
少年看到她雙眼都是亮晶晶的,像是天上的星星,他本不該讓她失望的,但還是搖了搖頭,說:“姑娘,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師父。”
沈綰梨早就料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師父於她是前世故人歸,她於師父卻是此生初相識,他不認得她也是情理之中,隻是不免還是有些失落。
她以為像師父那樣的仙人,應該能窺見前塵往事,一如前世那般喊她“初初”。
但現在看來,這輩子的師父好像是個病弱美人。
不過沒關係,這輩子,換她來守護師父!
沈綰梨抹掉眼淚,“方才是我冒犯了,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少年:“寧玨。”
原來這就是師父的名字。沈綰梨暗暗記下。
寧玨有些虛弱地輕咳了聲,“剛才多謝姑娘相救。不知恩公大名?”
早知會有人拚了命地救他,他就不在那坦然赴死了。
“寧公子喚我初初就好。”
“初初姑娘。”
“公子身受重傷,雖保住了性命,但還需靜養。公子家住何處,我送你回家吧?”
沈綰梨又開始打探起師父的身份和住處。
寧玨也沒想到沈綰梨這麼熱心,但考慮到這古代女子的名節,於是搖頭拒絕:“初初姑娘的好意玨心領了。玨是寶蘊山中的書生,上山撫琴不料遭仇家暗算,幸得姑娘相救。待我緩緩,便能自行歸家。這兒偏僻荒涼,蟲蛇頗多,姑娘早些歸家。”
沈綰梨想起前世,師父的確是住在山中,滿屋子都是他自己抄錄的書,想來還是位刻苦勤學的書生,隻是後來不知得了什麼機緣才修習了玄學。
“那寧公子小心。”
沈綰梨將彩鳳鳴岐七弦琴重新擺放在他麵前,這才拿上自己的風箏離開。
也不知道要殺師父的是何人。
那刺客的身手倒像是世家豢養的死士。
一個尋常書生,怎會被人刺殺?難道是春闈在即,師父擋了什麼人的路?
待沈綰梨走遠後,寧玨又就著滿身血汙在涼亭中撫起了琴。
不多時,被他支開的暗衛才回來,被他滿身鮮血嚇了一跳,當即跪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