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一家子擔驚受怕,不如提前撞破此事,在鎮上解決。
“家業單薄,隻有祖產十畝……”閆懷文閉目,長歎一聲,“扶我下來。”
閆老二氣憤的將上前獻殷勤的討債鬼撞到一邊,偷瞄著老閆的神情,小心將他攙扶下車。
閆懷文慢慢推開他,抬眼看了看順意當鋪的招牌,緩步邁入。
順心、順意。
聽聽這名字,擺明了賭坊與當鋪是一家。
閆老二哭喪著臉,躊躇一陣,也跟了進去。
正聽到他哥說:“鎮上的當鋪不僅你一家,我二弟欠下的銀兩,按照行情三畝地足以抵消。”
“閆秀才,您這是外行話,上等田一畝價七兩,那是豐年,眼看著今夏便要減產,萬一老天不給麵,一滴雨也不賞下,這田便要降等,按中等甚至下等來算,再者小的這裡是當鋪,典當行裡自有規矩,無論典當之物為何,皆要折價另算,不過好在不拖不欠,給付現銀,便利不是。”
當鋪二掌櫃還沒回話,大掌櫃便從後麵快步走出,接過話頭來。
閆秀才不知有意無意,一針見血。
不錯,這鎮上的當鋪不止順意一家,要是因他們之故讓人走掉換了地方出手田產,那可就壞事了。
要知道閆秀才這地,他們盯上可不是一日兩日。
“旁的物什不好出手,可我從未聽說地不好賣的,自來是有價無市,若我放出風去想要賣地,即日可結,大掌櫃這話唬唬旁人,莫來蒙我。”閆懷文不急不緩說道。
“您說的是,可您隻願割讓三畝,這般零星賣地,大戶人家怕不願費那功夫,鄉間賣地,一問親友,二問鄉鄰,怕是您也知道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接手之人,典與當鋪最是方便,我們不去驗田,不去量地,隻要有地契文書,立時就可以去衙門辦理分契,若您無暇前去,隻需手書一張,我等自去,不用閆秀才出麵。”大掌櫃笑容滿滿,客氣有禮,料定閆秀才不願親去衙門。
畢竟是有功名之人,典賣祖產可不光彩。
“作價幾何?”閆懷文問。
“五兩一畝。”大掌櫃立時回答。
今日換個人來,不是閆秀才,而是旁的什麼人,欠下了對麵的賭債,想要在他這當出這個價絕無可能,他最多隻給四兩到頭了。
但閆老二還是欠的少了,隻有二十兩,還不夠啊!
閆老二急了:“三畝地還不夠,得四畝?”
這就霍霍出去四畝地,將近一半的家產。
老閆給他分家真不冤哪,該!
閆懷文搖搖頭,“與其被壓價,我不如將這十畝地一齊賣了,去掉我二弟欠下的賭債,還有剩餘,另外置產便是。”
“啊?都賣?”閆老二驚了,老閆這麼想得開嗎?
可仔細想一想,放下祖產情懷什麼的,單以銀錢論,這的確是損失最小的法子。
十畝地,七十兩,去掉還債二十兩。
還有五十兩在手。
尋摸尋摸買塊地,不買太好的,買一般的,說不定還能再買十畝回來。
老閆這經濟賬,闊以闊以!
不對啊!
臥槽!
老閆不是計劃要走嗎?準備逃荒啊!!!
都有目標了,要去什麼關州來著……
艾瑪!
地也不能帶上路,但銀子可以啊!
歪打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