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村子裡目前數一數二的人家,閆家要是去彆人家吃席,這禮就不能太薄,反過來也是一樣,這一來一回,怎麼平衡這禮尚之往來,閆玉想想就覺得頭疼。
羅大想了想,道:“我覺得這法子不錯,可我爹和幾位村老,不是那麼容易說服。”
老人家在某些傳統上異常堅持。
未必能同意這般儉省的溫鍋。
“回頭問問大伯,嘻嘻!”閆玉狀似無意的說道。
能讓羅村長輕易退步的隻有她大伯,旁的人,誰都不好使。
從實際出發,大伯也會同意這個提議。
他們村子現在是馬力全開,忙的像陀螺,團團轉。
真就不如大家夥聚在一起,定一天,一起熱鬨熱鬨,也順便鬆快鬆快。
……
遠遠的,閆玉一行人就將口罩戴起來。
虎踞城還是老樣子。
又有了些不同。
城外的草棚多了起來,有的上麵還搭了些破舊的布單,是用舊衣和舊被拚接縫製而成,樣子雖然醜,但確確實實將‘隔離’當個正經事來辦。
這個變化讓閆玉的眼睛瞬間明亮起來。
再細看過去,不少災民也戴了口罩在忙忙碌碌。
有的幫著熬粥、分粥,有的幫著煮藥,還有些擔著扁擔水桶,不知剛從哪裡打了水回來。
幾個婦人在吭吭吭的搓洗衣服,她們身後不遠的大樹中間,掛滿了繩子。
好家夥,晾曬的可不少,不光是衣服和被單,還有大大小小的席子,不知是原本就破爛還是被揉搓的破爛,張牙舞爪的晃悠在繩子上,不時被興起的風兒帶走幾根草棍……
背著藥箱的大夫,有了座位,一隊災民排隊過來,他問幾句,細看了神色,便寫下方子,朝人擺擺手。
這人便麻溜的退下,露出後麵的人,後麵的人捂著肚子,也說了什麼,大夫手一指,讓他單獨站到另一邊。
很快看完了這一隊人,大夫領著那單獨站著的一個,進了一處草棚。
過不多時,大夫走出來了,那人沒有,應是留了下來。
看得閆玉在心中不斷呼喊:分流!這不就給分流了麼!
天老爺啊!
她和她爹就明示暗示了幾句,安大夫吸收的這麼好麼,這麼快就都給安排上了?!
如此這般,如此這般!
何愁疫病不去!
她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老閆!
“大伯!大伯!我們來啦!我們來送藥啦!”閆玉高聲喊道。
小孩尖細的聲音,格外引人注目。
尤其是她話中提到的藥,更是牽引著眾人的心神。
閆懷文剛剛被衙役告知,遠遠的有兩輛騾車過來,看著像是他家的小二來了!
閆玉為了看清楚,老早就站起來,墊著腳伸著頭,彆提多顯眼。
閆懷文一聽,便匆匆過來。
想著要好好說說她,怎麼又來了!
這一回又一回的,虎踞城此時還是個好去處不成?
人家躲都躲不及,她倒好,總往這跑。
可真見到人,聽到小侄女那歡愉的喊聲,閆懷文步子頓了頓,嘴角勾起無可奈何的笑。
“爹,咱們來送藥,這八袋已經好了,您……找人驗收一下。”
閆向恒都不舍得挪開眼,看他爹怎麼都看不夠。
幾日不見,爹又清減不少。
不過他知曉輕重,先將正事辦了。
閆玉卻不管那個,藥已經拉過來了,驗收重要嗎?不!重要的是給結錢!
大老爺呢?大老爺在哪裡?
眼看著虎踞城外的災民一掃之前的頹氣,現在就該趁熱打鐵,吃藥吃藥吃藥。
有了生的希望,藥才能起效。
閆懷文喊了梁滿山過來,道:“滿山,你先清點一下,我去喚大夫。”
梁滿山心裡曉得,他是借著這個理由,讓自己留下,問一問家裡的情況。
心中感激,眼眶微微有些潤。
閆玉鬼精鬼靈的,大哥哥和大姐姐還在追隨大伯的背影,她就已經和梁叔父搭上了話。
“梁叔父,你看著可瘦了,是不是吃的不好?豐年讓我帶了吃的給你,你可要好好保重身體,等回去檢查檢查他的功課,他說他都背會了,我可不信,那麼多呢,怎麼能這麼快就背下來,一定是騙我的,哈哈!”
她故意說著反話,調節一下梁叔父快要哭出來的情緒。
唉!
她爹說的沒錯,梁叔父,性情中人啊!
這眼眶也太淺了。
“小二,家裡都好嗎?我爹可好?我娘子呢?豐年……他的功課真的做完了?”
為啥你到了豐年這裡就改了問句,明明應該是三段式,層層的感情遞進多好,這一轉折,情感立時突變。
“梁爺爺現在沒事就出來和羅村長他們一起編筐,他老人家手可快了,編的又快又好,對了,我這個小背簍就是梁爺爺的手藝,梁叔父你看,是不是可密可結實了,我特彆喜歡!”
閆玉的小嘴叭叭叭的絮叨:“我嬸子現在天天和村裡人進山挖藥呢,放心,不往深了走,就在山腳下不遠。
至於我豐年弟,現在可是重任在身,村子裡能寫會算的少,我豐年弟現在每天去崔郎中家裡,給大家夥記從山裡帶回來的草藥數,那本子我還帶來了,等我找一找。”
閆玉從她的背簍裡翻出來梁豐年記的工分賬本。
梁滿山顫顫巍巍的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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