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北戎俘虜要進城,虎踞百姓哪還待得住。
這要是夏秋時節,高低得整點爛葉子菜幫子再啐上一口陳年濃痰好好招呼招呼他們。
眼下正值寒冬,真真啥啥都沒。
可到底辦法總比困難多。
幫著官衙做爬犁的時候,家家見這東西便利,都順手做了。
此時家裡的大人拉著爬犁,老的小的就在上頭團雪球,手伸出去一摟就是一捧雪,捏得結結實實的雪球就擱身邊摞著。
人都有從眾性。
旁的人一看,也有樣學樣起來。
從虎踞城到關隘有些距離,鄉親們也不喊辛苦,吭哧吭哧隨著大部隊往前走。
滿城的百姓幾乎來了個齊全。
等大家夥出了關,押運俘虜的隊伍竟然還遠著,沒到。
還傻白白等著乾啥,再往前走走迎迎唄。
白茫茫的雪原上漸漸出現幾個黑點,黑點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楚。
就聽有那眼尖的高喊。
「北戎俘虜來啦!」
這支龐大的隊伍終於止住腳步,在原地站下,翹首以盼。
……
薛總旗遠遠就看到人了。
好家夥,來的可真不少。
他瞧瞧龍興和鳳鳴那兩隊人,又望向閆戶書,就見後者朝他微微點頭示意。
薛總旗一下就有了底氣。
搶先開口吆喝起來:「去看看前頭咋回事!」
他手下的一個小兵領命飛奔而去。
龍興的領隊和薛總旗是舊相識,倒也沒多熟,就是之前從虎踞這頭由薛總旗牽線買過馬。
「薛兄弟,這啥情況?」
薛總旗佯裝疑惑:「我也糊塗著呢,不知道是鬨的哪一出,二位兄弟稍安勿躁,等我的人回來就曉得是咋回事了。」
「報!前頭是虎踞的百姓,田大老爺也在,說是鄉親們聽聞北戎被俘,想來瞧個熱鬨。」
薛總旗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向兩位領隊解釋:「都沒見過,想來看個稀奇。」
他一臉哀痛,沉聲道:「兩位兄弟還請行個方便,鄉親們也是不容易,大冷天的出關跑這麼遠來,這心裡得著急成啥樣,咱們也彆等入城了,在這都撞上了,乾脆就讓他們看個夠。」
兩位領隊對視一眼,各自點頭。
人之常情,通融一二也不妨礙。
薛總旗一邊陪著笑臉與二人套著近乎,一邊整了一個騷操作。
讓綁在一起的北戎繞著起頭的一個人轉圈。
他的解釋是這樣一來就不擔心北戎作妖,一層層繞著圈,可比成排成列更難以逃脫。
兩位領隊一琢磨還挺有道理。
便默許了他的這一命令。
三隊人馬呈環形護衛在側。
……
閆玉依舊坐在戚四叔肩膀上。
沒法子,她需要視野。
還好像她一樣坐在大人肩膀上的孩子不少,倒是不那麼顯眼。
「戚四叔,快放我下來,我瞧見羅三叔了。」閆玉趴在戚四叔耳朵邊上小聲道。
戚四立時將她放下來。
就見閆玉靈活的穿行在人群中,眨眼就竄出老遠。
戚四這頭著急也無法,他不好推人,隻能慢慢騰挪向前。
閆玉瞅準目標,像小豹子一樣衝了出去。
「三叔,是你嗎三叔?!」稚嫩的童聲,驚喜交加,難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