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聽到她說話,艾薑怔怔地點點頭,“嗯,來了幾天了,您是哪位?”
中年女人的笑容變得明媚歡快起來,“我是給民宿收拾衛生的,你叫我阿依努爾就行,不用叫什麼稱呼,那些都把我叫老了。”
好年輕的心態!
艾薑被她的笑容感染,也笑起來,“你好,阿依努爾,我是袁艾薑。”
“哎,阿依努爾,怎麼前幾天沒有見過你呢?”
阿依努爾一邊手腳利落地整理著榻榻米上的墊子,一邊熱情地回答艾薑:“嗐,巴郎子大了,前幾天不是準備著給他到女朋友家提親去了麼。”
“巴郎子?”艾薑有點沒聽懂。
阿依努爾給她解釋:“就是我的孩子,男孩子。”
“哦哦,”艾薑連忙點點頭,笑著說:“去提親是好事啊,恭喜你了啊。”
提到這個,阿依努爾眼角忽然就耷拉下來,笑容也淡了。
艾薑看出不對,輕聲問她:“怎麼了?提親不順利嗎?”
阿依努爾微微歎息一聲,在塌塌米一角坐下來。
“彆的到還挺順利的,隻是女方彩禮單子上的禮金要的太多了,要十八萬八,你說兩個孩子自由戀愛,哪還有要這麼多聘禮的。我們兩口子都是普通人,給孩子買了新房子的話,上哪還能拿出這麼多錢?”
“那就沒和女方家再商量商量嗎?”艾薑想了想,也給阿依努爾出主意,“把你們家的情況和女方家人明明白白說清楚,隻要兩個年輕人感情好,我覺得應該會理解的吧?”
阿依努爾聽了又歎息一聲,“說了,怎麼沒說?我看到單子就托人去商量了,可女方家人就說什麼都不肯讓,說十八萬八,寓意好,對兩個孩子今後過日子來說,吉利。”
原來是這樣……
情投意合的兩個人,談婚論嫁的時候也會被這些世俗困擾,對於這些,艾薑還沒有深刻體會過。
一來是她和程欒雖然談的時間很長,但也一直沒到談婚論嫁那步。
二來她小叔小嬸也不是那種會因為錢財會為難兩個有情人的人,雖然他們也都是普通人。
小嬸曾經就嘮叨過,說小叔大手大腳不知道節儉,將來她和袁校寧的嫁妝錢都不知道攢不攢的出來。
那會兒正好被她聽見,她就跟小嬸說,她不要家裡的嫁妝錢,真正喜歡她的人,不會在乎這個,還玩笑的說程欒家是上海本地人,條件也不錯,應該會給一些聘禮什麼的。
當時她還沒見過程欒的媽媽,想法可能天真了。
小嬸就說那哪行,按照老理兒,咱們家的姑娘該有什麼就得有什麼,不會讓她和袁校寧因為這些而被婆家看不起,也不會多要男方家一分錢。
其實,現在想想小嬸的話,這些老一輩上傳下來的習俗,也未必是陋習,隻是這麼一路發展下來,被後人傳承的有些浮躁了而已。
真正正確的做法就應該是習俗要傳承,但要有一個適當的度,至於這個度具體數額是多少,就應該由兩家人依照各自的能力一起去商量,十八萬八吉利,但誰又能說一萬八千八不是個好兆頭呢?
對於困擾著阿依努爾的這個難題,艾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隻能給她一些言語上的安慰了,倒是阿依努爾自己很快調整好了情緒,像是給自己加油打氣一般握著拳頭,“會有辦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