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婉儀婷婷嫋嫋地走到桌案前,她今天身穿一襲月白色的廣袖流仙裙,一頭青絲挽成一個鬆鬆散散的的發髻,僅僅用了一根玉簪作為裝飾。
整個人看起來慵懶又無害。
她一隻素手微微抬起,挽住另一隻手的袖袍,跪坐下來,輕輕地幫沈懷謙研起墨來。
她注意到了沈懷謙額上的青紫,心中滑過一絲歉疚。
那晚她似乎太用力了。
“大師,你用過午膳了嗎?”宋婉儀一邊研墨,一邊用一雙含情眼溫柔地看著沈懷謙。
遠遠看去,好一幅紅袖添香圖。
沈懷謙端坐著,依舊抄寫著手中的佛經,一言不發,隻當身邊的人兒是空氣。
宋婉儀見他不說話,也不生氣,而是自顧自的說道,“奴家親自下廚,給大師做了一頓齋飯,也不知合不合大師的口味。”
說完,她一臉嬌羞地低下了頭,隻露出修長的脖頸給沈懷謙看。
“用過了。”沈懷謙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喜怒。
“那便待會兒再用吧。”宋婉儀依舊淺笑著幫沈懷謙研墨,“大師為何不抬頭看看奴家?”
“奴家今兒可是好生打扮了一番,才前來見大師的。”
她的聲音輕輕的,言語間鬆弛就仿佛是跟自家夫君在閒聊一般。
沈懷謙聽了宋婉儀的話,還當真放下了手中的筆,抬眸靜靜的看著宋婉儀,目光中沒有任何波瀾。
好似眼前這妖精再也無法撩動他心弦了。
“好看嗎?”宋婉儀手指勾起了自己耳邊的一抹碎發。
沈懷謙依舊是靜靜地看著她。
饒是宋婉儀這樣臉皮厚的人,也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了。
“大師,奴家唱首歌給你聽吧。”
說著,宋婉儀清了清嗓子,繼續著研墨的動作。
“哎喲小情郎你莫愁,此生隻為你挽紅袖”
“三旬酒過月上枝頭”
她將吳儂軟語演繹得非常好,再配上那含羞帶怯的眼神,仿佛讓沈懷謙依稀看到了江南的景色。
宋婉儀眼尖地發現沈懷謙臉上的冷漠的表情鬆動了一些,連忙得寸進尺地將身子貼過去一些,歪著頭看向他
“大師,奴家唱得好聽嗎?”
“蘇州女子,都如你這般嗎?”沈懷謙眸光中多了一絲溫柔。
“那要大師,親自去看看才知道啊。”宋婉儀順勢歪倒在沈懷謙懷中。
“再唱一首吧。”沈懷謙摟住了她的細腰,在她耳邊呢喃道。
美人在懷,紅袖添香,他又何必再獨自苦守?
“青磚伴瓦漆,白馬踏新泥。”宋婉儀纖長地手指挑起沈懷謙的下巴,看著他的沉靜如水的眼眸,低聲唱著吳儂小調。
唱著唱著,兩個人就緊緊依偎在了一起。
“奴家要在上麵。”
宋婉儀對那天晚上似乎還心有餘悸,所以這會兒急切地向他索要控製權。
沈懷謙差得脫口而出一句放肆,但看著她篤定的眼神。
罷了,既然是在宮外,那便由她去吧,今夜他不是深宮中的帝王,隻是這山上的破了戒的和尚。
常德全在屋外守著,他就知道這膳一時半會兒肯定是傳不進去的。
不過既然是宋姑娘的帶來的一片心意,他還是得時常去小廚房盯著點,以防裡頭兩位主子餓了要傳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