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偏殿,去承乾宮。”沈懷謙拉著宋婉儀坐上禦輦,朝著常德全吩咐道。
常德全自然知曉其中厲害,紅著眼眶衝著抬禦輦的人吩咐道,“都給咱家仔細著些!”
宋婉儀看著他不敢往背後靠,額頭上也滲出了細密的汗水,便知他現在肯定很難受,心中更加不好過了。
沈懷謙似乎感覺到了她的緊張,輕輕地握住了她的手,“彆擔心,朕無礙。”
騙子,那麼燙的一壺水,儘數灑在他背上了,怎會無礙?
宋婉儀覺得有些鼻子發酸,他剛剛用身體護住她的一幕,給她心裡造成了巨大的衝擊,怎麼也緩不過來。
承乾宮內,禦醫已經候著了,太醫院的劉院判用剪刀剪開了沈懷謙的龍袍,宋婉儀這才看清,他背後此刻已經鮮紅一片,有的地方甚至已經破了皮。
“放心,不會留疤的。”沈懷謙看著她紅通通的眼眶,打趣道,“宮裡有最好的藥。”
“誰擔心你留不留疤啊!”她擔心的是這麼大麵積的燙傷,如果感染的話在這缺醫少藥的古代,後果不堪設想。
“用寡婦床頭灰!”她吸了吸鼻子,沒頭沒腦說了一句。
劉院判聞言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的確得用寡婦床頭灰。”
沒想到這貴妃娘娘,還懂藥理。
這寡婦床頭灰對於傷口破敗化膿,的確有很好的抑製作用,至於原理他不得而知。
但宋婉儀知道,古代的寡婦多半因為見不得人身份,會被安排住在常年不見陽光的房間裡,且寡婦的床榻鮮有震動,也鮮少擦拭,這便給青黴素提供了生長環境和條件。
沈懷謙趴在床榻上,任由太醫幫自己處理傷口,餘光瞟見宋婉儀一個人偷偷摸摸站在一旁抹眼淚,心軟得不行。
這傷沒白受。
劉院判看了一眼嘴角噙著笑的沈懷謙,又看了一眼偷偷抹眼淚的嘉貴妃,突然福靈心至,“陛下這次傷得很嚴重,貴妃娘娘定要悉心照料,若是陛下半夜發熱一定要立刻通知微臣”
這燙傷看起來的確是特彆嚴重,但他知道陛下身子骨一向強健,而且每日習武從未落下,再加上外用藥內服藥雙管齊下。
背上的皮膚不比臉上的皮膚嬌嫩,再配上雪蓮膏,估計日後不細看都看不出疤痕。
但若是不說嚴重些,怎麼能顯示出他醫術高超,突顯出陛下的愛護之意呢?
果然,宋婉儀被太醫這段話給唬住了,連忙點點頭,跑到床邊對著沈懷謙就是一頓噓寒問暖,“還疼不疼啊?要不要喝口水?”
“不疼了。”沈懷謙看著一臉關切的小娘子,心中那叫一個舒服。
不錯,這劉院判差事當得不錯,該賞。
“娘娘,待會兒微臣將忌口告訴常公公。陛下,娘娘,微臣就先告退了。”劉院判看到沈懷謙嘴角的笑容,就知道這把賭對了。
他可沒有說謊,這傷對於普通人來說絕對是滅頂之災,但對於常年習武的陛下來說,身體修複跟愈合的速度比常人要快一些,隻要勤加換藥,破潰化膿的風險也比較小。
太醫離開後,沈懷謙看著她紅紅的鼻頭,打消了坐起來的心思,依舊趴在床榻上,啞著嗓子哄道,“彆哭了,都哭成小花貓了。”
幸好他給擋住了,若是燙在這小娘子身上,不知她得哭得有多傷心。
此刻寢殿內就他們二人,宋婉儀終究是忍受不住內心的煎熬,嚎啕大哭起來,“你怎麼這麼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