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謙十分明顯跟感覺到這小娘子在躲他。
雖然跟之前沒有什麼不同,但他能感受到她在刻意疏遠他。
說話的時候再也不會看他的眼睛,就算在床榻上也是閉著眼睛,不看他。
不過對此他也沒有惱的意思,反而十分珍惜跟她日日睡在一起的時間。
這小娘子沒有心,他也不是剛剛才知道。
但他不著急,他和她的時間還很多。
“這雪蓮膏果真管用,不細看都快看不出疤痕了。”宋婉儀眼睛都快貼到沈懷謙背上去了。
還好還好,沒有留下難看的疤痕,這樣她心裡也不會十分愧疚了。
沈懷謙笑著攏好衣服,嚇唬道,“可若是在臉上,那可就不好看了。”
他滿意地看到那小娘子縮了縮脖子。
“你還要躲朕多久?”沈懷謙看著她,目光十分柔和。
宋婉儀撇了撇嘴,“你想多了,我哪兒有躲你。”
“是嗎?”沈懷謙捉住了她的手,“那你看著朕。”
“你到底要乾嘛?”宋婉儀頗為不耐煩地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你若是不滿意,大可去找彆的女子,彆跟我這會兒找茬。”
溫柔小意,她不是裝不出來,隻是她如今不想裝。
沈懷謙的目光一直靜靜地追隨著她,似乎想要將她此刻一頭烏發毫無點綴的模樣刻在腦海當中。
“你看什麼看啊!”宋婉儀似乎對他的目光有些敏感,伸出手來狠狠推了他一把,“睡不睡,不睡出去!”
沈懷謙被她推得朝後仰,卻隻是笑道,“你如此任性,以後怎可照顧好自己?”
“不用你管。”宋婉儀略有些生氣地彆過頭,覺得今夜渣渣龍的話頗多。
沈懷謙雖然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但仍舊被她的話刺得心中一陣鈍痛。
可這段日子的眷戀已經足夠了,宋府三日前便已經建好了。
他歎了口氣,溫柔的目光追隨著她,半晌後才澀然開口,“朕今日去乾清宮歇息,你今日好好睡一覺。”
明日起來,你便是自由的。
母妃的悲劇,必然不會延伸到你身上。
沈懷謙不是不想宿在承乾宮,可他怕他明日起來便會改變主意。
畢竟,這對他來說,真的很難,比處理朝政還要令他為難。
“你是皇帝,你想睡哪兒便睡哪兒。”宋婉儀直接一頭栽到枕頭上,雖然心中詫異他今夜有些奇怪。
但也沒有多想,明日她約了桃娘進宮彙報工作。
沈懷謙坐在床邊,貪戀地看了一眼她的背影,最終還是沒多說些什麼,披上外衣便出去了。
回到乾清宮之後,他並沒有直接去寢殿,而是回到了禦書房,從身後書架上取出一個明黃色的錦盒,拿出了一本內頁沾著點點血跡的佛經。
他用指腹輕輕撫摸上那抹紅,眼尾有些泛紅。
佛經下麵是一張薄薄的信箋,上麵用娟秀的簪花小楷寫著——愛不能是束縛。
這是他母妃留下來。
初時,他參不透。
而今,他明白了。
他希望看著他的小娘子閃耀奪目,而不是如他母妃一般明珠蒙塵,黯淡無光。
父皇做不到的,他做到了,母妃如果泉下有知,必定會欣慰吧?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常德全進來了,小聲道,“陛下,該上早朝了。”
沈懷謙這才後知後覺地合上佛經,“朕今日不上朝,你去後宮宣讀聖旨吧。”
“奴才遵旨。”常德全深深看了一眼枯坐在那裡的沈懷謙,低著頭躬著腰退了下去。
承乾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