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宋婉儀背地裡將沈懷謙給罵了幾十遍。
她說這狗皇帝最近怎麼這麼大度,不管她請小倌,不管她逛青樓,原來是擱這兒等著她呢!
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可她心裡這會兒也真是有點慌,她都已經是一府之主,家裡的下人都叫她老爺了,還被親娘罰跪,罰板子,那她的臉往哪兒擱啊?
宋婉儀垂頭喪氣地回到宋府,跟著自家老爹來到了明德院。
顏之韻看到宋婉儀回來,鬆了好大一口氣,上前十分熟稔地幫她解下鬥篷,取下頭頂的烏紗帽。
宋婉儀拍了拍顏之韻的胳膊,眼前似乎是在說,你受苦了。
顏之韻報以微笑。
“娘,你跟爹來到了京城,怎的也不提前知會女兒一聲,女兒好派人去迎接啊。”宋婉儀腆著臉上前賠笑道。
魏淑卻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隻是和顏悅色地對顏之韻說道,“之韻啊,你先去休息吧。”
宋婉儀臉色一變,知道魏淑這是在給她留麵子。
等顏之韻一走,就要發落自己了。
果然,顏之韻離開之後,魏淑屏退下人,一臉嚴厲地看著宋婉儀,“跪下。”
宋婉儀不情不願地跪在了地上。
宋德連忙上前給魏淑捶肩揉背,“夫人彆上火,為夫剛剛去看了,真就是普通的應酬。”
“即使是普通的應酬,也不應去青樓。”魏淑皺著眉頭,“儀兒,你應當比為娘更清楚你之前是什麼身份。”
“你如此胡鬨,難道就不怕陛下怪罪下來,牽連全族嗎?”
宋德覺得是陛下始亂終棄,將儀兒遣出宮,但自己身下掉下來的一塊肉,她自己最了解。
恐怕真相是另有隱情。
“娘,陛下乃是千古明君,萬萬不會因為這些小事就怪罪女兒的。”宋婉儀勉強扯出來一個笑容。
“儀兒,伴君如伴虎這句話能一直傳下來,是有道理的。”魏淑麵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是,你如今是風光無限,可為娘隻看到了你風光無限背後的危險。”
“娘,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女兒既然能坐上禮部尚書的位置,那也不是傻子,女兒心中有數的。”
宋婉儀心中知道,原身的母親雖然嚴厲,但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的女兒好。
隻是有些時候,長輩以為的為你好,卻是你無法接受的。
如今她跟魏淑就是這種感覺。
“起來吧。”魏淑抿了抿唇,眼眶有些紅,“我兒清減了不少。”
剛剛宋德離開之後,她在顏之韻那裡聽了很多自家女兒的事跡,心中自豪的同時,更多的是心疼。
若是當初她沒有一意孤行,要將女兒嫁往高門,儀兒何至於會在京中受這麼多委屈?
可她知道自家女兒一向心高氣傲,若是給她尋摸的是普通人家,她心中也不會滿意。
宋婉儀挨著魏淑坐下,魏淑紅著眼睛執起了她的手,“儀兒,為娘看到你成長到如此地步,這心中始終不是個滋味。”
“這其中酸甜苦辣隻有你自己體會最深,為娘不求你光宗耀祖,隻希望你平平安安。”
“這樣才對嘛,你看看女兒一回來你就讓她跪下,多嚇人啊!”宋德鬆了一大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