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此行是去遊曆的,又不是去闖刀山過火海的。”顏之韻微微抿唇笑道,“你且放寬心,出門在外雖不能保證絕對不吃虧,但我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
“宋大人且放心,我會照看好之韻的。”班夫子笑著寬慰板著臉的宋婉儀。
宋婉儀這才鬆緩了一些,班夫子之前就有過遊學的經曆,與她同行,顏之韻應當不至於吃什麼大虧。
隻不過小虧,那就不一定了。
不過人生哪兒有不吃虧的,人便是在吃虧當中成長的。
戀戀不舍的送走顏之韻與班夫子之後,宋婉儀正打算進府,突然在府門口的石獅子旁看到了一個人影。
今兒是大年初一,就算是大街上也是人影稀薄,如今她府門前石獅子旁站著一個人,倒顯得有些不同尋常。
宋婉儀不動聲色的往府門口階梯上了幾步,從高處定睛一看,這不是張禦史嗎?
沒了那身正紅色的官服,張禦史看起來有些老態龍鐘,他身上裹著一條洗得發白的褐色鬥篷,上麵沒有任何紋樣裝飾。
鬥篷的下擺磨損得已經十分厲害,瘦削鬆垮的手上提著一個油紙包。
這是,來拜訪她的?
宋婉儀心中雖然有些不太相信,但還是溫聲道,“張禦史新年平安喜樂,進府坐坐吧?”
張禦史聽了,這才發覺宋婉儀已經發現他了,訕笑著從石獅子後走了出來,“本官路過宋大人府邸,既然宋大人盛情難卻,那本官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說話,還是熟悉的,撲麵而來的酸腐文氣。
這熟悉的感覺頓時讓宋婉儀心中的彆扭感消失了,樂嗬嗬地將張禦史請進了宋府。
其實張禦史已經在宋府門前徘徊了好一陣了,正鼓起勇氣打算遞拜帖的時候,宋府的大門打開了,宋婉儀正好送顏之韻出來。
他大驚之下,隻好躲在了石獅子後麵。
為官二十載,他是最看不上趨炎附勢之人的,而這宋大人在朝中風頭正盛,他本能的想要避免被彆人看到他登門拜訪。
但不來吧,他心裡也過意不去。
雪災的時候,若不是宋大人著人送來了炭火與糧食,以他捉襟見肘的財政情況,還當真是買不起那些高價糧食與炭火。
所以他心中也是一直存了想要登門致謝的心思,隻是奈何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
年宴過後,皇上按照慣例賞賜了好茶好酒給文武百官,他將其中最好的雪山毛尖挑了出來,用油紙包包好,美酒則是送到酒樓,換了銀錢置辦過年用的東西。
登門致謝總不能空手上門,所以張禦史幾乎是一拿到賞賜,便出發過來了。
“雪天路滑,張大人怎的一個人過來了?”宋婉儀走在前頭給張禦史領路,笑著問道。
但後麵的張禦史並沒有回答。
宋婉儀轉過頭去,這才發現,張禦史沒有跟上了,而是在垂花門的轉角處停了下來,目不轉睛地打量著呈現在眼前的,宋府景觀。
“這宅子是皇上賜下來的,本官搬進來就是這樣,你可彆瞎參本官啊!”宋婉儀心中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