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也是章楠身居高位久了,已經開始漠視底層人的生命了。
直到現在,他都沒有惋惜過那因章泓而逝去的年輕生命,反而是覺得章泓這行為,頂多是損壞名聲罷了。
在他的眼裡,隻有上位者的命才是命。
而章泓玩弄的那些普通家庭,於他而言不過是螻蟻罷了。
螻蟻的命,怎麼算命呢?
第二日朝堂之上,菜市場之事被朝中大臣提起。
許多武官站出來參宋婉儀跋扈,居然敢當街行凶,且事後無任何悔意。
雖有免死金牌做保,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應當施以懲罰。
而出乎宋婉儀的意料,這章楠今日居然十分沉默,在這樣的背景下居然沒有跳起來對她發難。
章楠不說話,她也是懶得出來針對那些參她的武官。
“請問,本官做的哪一點不合規矩。”她隻淡淡反問了一句。
“宋大人雖是先斬後奏,但宋大人畢竟是有免死金牌在手,若是以後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的話,那麼免死金牌的意義何在呢?”
楚知桁見她興致缺缺,沒有以往戰意滿滿,便站了出來為她分辯。
“那日諸位口口聲聲說,定遠將軍有功在身,定遠將軍之子犯了事,應功過相抵,怎的今日便忽略了宋大人的功績呢?”
“還是說,隻有武將的功績是功績,文臣的功績便不算數了嗎”
宋婉儀聽了楚知桁的話,頗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沒想到這看似溫和的小楚大人,懟起人來也是字字珠璣啊。
楚知桁這一句文臣武將,成功的點燃了文臣心中的不滿,紛紛站出來與那些武將對峙。
這些武將論嘴上功夫,怎麼可能是文臣的對手?
三兩下就被懟得啞口無言,若是再爭辯下去恐怕就要被這些文臣安上欺名盜世,欺君罔上的罪名了。
於是乎也隻能灰溜溜地回到了隊列裡麵,絕口不提此事了。
晚上,沈懷謙輕車熟路地摸到了明竹堂的內室。
“章家已經去信給章柏了,你做好準備了嗎?”
宋婉儀白了他一眼,“你似乎是算準了,那章柏定會拿邊關戰事做文章?”
沈懷謙走到她身旁坐下,笑了笑,“這章柏每年以軍費為由,向兵部要一大筆錢。”
“而且經常是兵部剛剛撥款下去,章柏那邊又來消息要增加軍費。”
“這些銀子,養兩倍的關東軍都綽綽有餘了,可是胡人還是常年騷擾不斷,可見那章柏的心並不在鎮壓胡人上。”
宋婉儀聽了他的分析,皺起了眉頭,“你既然全然明白,為什麼還是放任不管,難道你不怕他謀反嗎?”
沈懷謙搖了搖頭,“他狼子野心是真的,可謀反倒不至於。”
“章柏掌管關東軍數十個年頭,在關東軍中聲望頗高,朕這些年也是派了許多武將去邊關,試圖取代章柏的地位。”
“可惜都失敗了,那關東軍就隻認章柏一人,這就是章柏這麼多年肆無忌憚的依仗。”
說道這裡,沈懷謙的神色冷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