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快哭了?
她絕不應該因為這點小事的就哭吧。
心裡這樣吐槽,見她半天沒有反應,便陪她,與她麵對麵地在雪天中站了五分鐘。
“第一次”
少女低著頭,雙手抱住了吉他,左手手指緊扣吉他弦品,指尖變得煞白,聲音又小又顫。
“什麼?”
“第一次”
“第一次有人誇你唱得這麼好聽?也不至於如此,隻要是稍微會讀點空氣的同學,無論彈得好與壞,都會這麼稱讚你一聲。”
少女猛然抬頭,表情決絕,眼角晶瑩,“我的意思是我從來沒有給彆人彈唱過!你是第一個聽眾!!”
情況好像更糟了。
“偷聽不算吧”
“偷聽也是聽到了!明明明明就不是彈給你聽的!我我練習這麼久也根本不是為了這個!”
九花月壓抑著聲音,低沉地說著,這句話大概是觸動了她內心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藤井樹在稱讚她一聲後,她的眼眶便止不住地沁出淚花。
糟了。
真哭了。
藤井樹最見不得女孩子哭。
因為應付起來的確麻煩。
自己貌似誤打誤撞破壞了這孩子內心中某個期待已久的願景。
她把第一個聽眾看得那麼重要,大概是為了某個很重要的人。
“九花——”
藤井樹還想對她道個歉,安慰下她什麼的,卻不想她抹了抹眼淚後,轉身,什麼也不說,哭著跑回了屋內,吉他也丟在矮凳和雪人旁邊的雪地裡。
這叫什麼事。
藤井樹搖搖頭,走向前,撿起她沾滿雪的吉他。
他看了看懷裡的吉他,又看了看麵前這張小小的矮凳,以及這張矮凳正對著的雪人。
雪人依舊揮著殘破的樹枝,用笑臉,永遠迎接著看向它的人
矮凳、雪人、吉他。
不知為何,玄關內橘黃色的燈光打過來他在這三樣小小的物品上,看出了名為孤獨的情緒。
這丫頭,到底經曆了什麼?
*
滴滴
藤井樹取下眼鏡,拿起床邊的手機,放在書上,查看起剛收到的訊息。
[嘿嘿嘿,樹哥哥,我忙完了!!]
“辛苦了。”藤井樹敲完字,點擊發送,時間戳剛好顯示2200。
[樹哥哥~你知道我要說什麼的,對吧~~]
他哪裡還不知道,順手就把吃晚飯時拍的兩張照片給她發了過去。
等待兩分鐘。
來自“陽葵千歲”的新消息彈出。
[欸樹哥哥你還會做照燒牛肉啊。]
藤井樹一下沒忍住,笑了出來。
這丫頭還想用小伎倆騙自己,她才哪兒到哪兒。
“你仔細看看,我做的這是雞肉,照燒雞扒。”
新消息很快彈出。
[喔原來是我看錯了我就說看起來怎麼有點不像是牛肉呢。樹哥哥好厲害啊,今天晚上足足做了三個菜!]
“可累死我了。”藤井樹抓起一旁的薯片倒進嘴裡,一邊吃,一邊單手打字回複。
[辛苦辛苦!就是我也好想吃吃樹哥哥做的菜,不知道已經有多久沒吃過了。]
“有空了就過來,我可以做給你吃。”
[那真是太棒了!好想快點去樹哥哥那邊啊不過看起來今晚上又是樹哥哥一個人吃的飯?]
藤井樹往上翻了翻自己發的照片,裡麵的確隻有一個飯碗。
“是這樣。”
[樹哥哥做的菜一定很好吃,九花同學真是可惜了,反正樹哥哥邀請我的話,我是一定會吃的!我還記得樹哥哥說要做吃的給我哦,好期待啊~~]
說起九花,藤井樹想起今晚在小庭院發生的事情。
“千歲,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樹哥哥請說吧。]
“在問之前我得想問你另外一個問題,你看過額,我記得是叫yg的一部動畫吧。”
[噢!我知道我知道!前不久大家都在看的動畫,樹哥哥居然也知道麼?]
“在東京的時候我一個學生喜歡看罷了,路過社團大樓的時候偶然聽到過她彈唱的一首歌,我覺得很好聽,問她是不是自編的歌曲,她搖頭,然後告訴了我出處。”
[原來如此我就說嘛,樹哥哥怎麼會去看動畫呢,平時遊戲都不玩的人。嗯所以樹哥哥的問題是什麼?]
“問題很簡單,春日影這首主題曲,表達的是什麼。”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樹哥哥是對這個好奇啊以我之前陪同學看過一遍的目光來看,表達的是一段過去的美好經曆吧。]
“過去的美好經曆?”
[是啊,我是指從劇情上來看,歌詞說的不是這些歌詞說的大概就是一個弱小又孤獨的人,遇到了一個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然後攜手共進,還有了永遠在一塊的約定我也很喜歡這首歌。之所以說是過去的美好,是因為按照動畫劇情的話,這首歌是前樂隊的歌,現在那個樂隊已經解散了。]
讀完千歲這段話,藤井樹試著將這首歌的含義放到九花月的身上。
能看得出來她很喜歡這首歌,彈唱的時候很投入。
如果說這首歌歌詞所描繪的人能指代她——孤獨的人,那麼她所說的那個人,大概率就是她特彆重要的朋友,最有可能是她離開東京時被迫分開的小男友。
這代表了她對過去的美好與懷念。
她練習吉他、練習這首歌就是為了下次與那個人見麵時好送給對方。
而他,就是誤入了她小世界的那個大叔。
自己對她而言本來就不美好了,卻強占了她內心中最美好的一個位置。
想要交給小男友的第一次卻給了自己這個大叔。
這麼一想,還真是罪孽深重。
難怪她會淚崩。
“了解了,謝謝千歲。”
藤井樹明白怎麼做了。
[嘻嘻,幫得到樹哥哥就好,話說樹哥哥為什麼要突然問這個。]
[樹哥哥?]
[樹哥哥?!]
縮在被窩裡的陽葵千歲一見自己三條信息都石沉大海,還都顯示未讀,不滿地嘟起肉臉來,小聲嘟囔
“又是這樣老是突然玩失蹤”
少女在被窩裡輾轉反側,見還是沒有消息回複過來,便把手機屏幕熄滅,她將腦袋從被窩裡探出去,聽著屋外的風雪聲,盯著頭頂的老式房梁。
“春日影啊樹哥哥為什麼要突然問這個歌呢?”
少女將眼睛閉上,在腦海裡左思右想。
她似乎是聯想到了什麼,整張臉都陰沉了下來。
“不會是因為九花那個家夥吧。”
她內心的危機感忽然加重。
不行,那絕對是一隻很狡猾很狡猾的狐狸,總是在自己忙溫泉店的時候,莫名其妙地接觸自己的樹哥哥自己明天必須再去確認一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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