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最新網址:/b心春的行動模式.應該能這麼說吧?
她的行動模式有一個特點,那便是一絲不苟到令人感到愉悅和優雅。
就拿她現在幫自己盛飯這個動作來說,那飯勺輕輕地下去再上來,直至裝入飯碗,手部不會有任何雜亂多餘動作,絕不會多漏下一粒米飯。
這大概和心春這孩子從小接受的教育有關。
所謂的“儀式感”,充斥了她生活的方方麵麵。
而換一個角度去看,這時候的心春又完全有著“妻子”的感覺。
畢竟有誰會這麼認真,如此一絲不苟地給自己盛米飯?
藤井樹麵對心春親手做的一大桌菜,實在是感慨良多。
碗筷整齊備好,少女在正對麵的位置坐下,她雙手合十,閉著眼睛,像是在微笑一樣,對著飯菜輕聲說道:
“我開動了。”
這動作相當正式,少女如此認真,弄得藤井樹也莫名其妙地開始學她,雙手合十,說上一聲“我開動了”。
沒想到他這不經意的模仿,讓對麵的少女揚起了笑容。
“老師真乖。”
真乖
這話說得,這氣氛弄得,藤井樹尷尬地感覺自己像是個小學生一樣,像是回到了過去,吃個飯還要被院長說一兩句的幼童時期。
可是
並不討厭。
為什麼呢?
因為心春家客廳的燈光偏向暖色係?這光線,加上一大桌的飯菜,烘托了夜晚的氣氛?
藤井樹不知怎麼的,但反正接受了這種感覺。
他在吃飯之前,又將雙手合十,再次補充一句“我開動了,心中認真地感謝這桌飯菜。
藤井樹拿起筷子。
經過心懷感激的謝禮之後,這桌飯菜,似乎也好吃了太多太多。
“老師感覺如何?”
“味道嗎?”
“嗯。”
鬆前心春今天做的菜倒不是一些豪華奢侈的大魚大肉,而是些普通的家常菜,白菜豆腐煲、香煎竹夾魚、天婦羅搭配清拌菠菜。
相當清口的日式小料。
藤井樹嘗了嘗豆腐煲的湯以及天婦羅和菠菜,味道輕,但很爽口,相當不錯。
他連連點頭說“很好吃”、“很不錯”,隻是在看到心春做的竹夾魚的時候,藤井樹莫名沉默了兩秒,動筷子吃了一口後,更是說不出話來。
“老師?是不好吃還是——”
“沒。隻是好奇,心春你怎麼忽然想到做這道菜了?”
“前幾日打算邀請老師您的時候,心春就在想,應該做些什麼菜好呢?想到之前給老師做了很多材料頗貴的料理,老師您覺得有些不妥,吃得也不太自在,心春便決定這次隻做些簡單的晚餐
“我向好多同學打聽了一下在家裡最常吃的菜是什麼,大家都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是竹夾魚啊’。
“心春特意去拜訪了凜花的母親,請她教我竹夾魚這種食材怎做才好吃。”
藤井樹想歎氣。
竹夾魚這玩意兒啊,能有什麼太多的做法。
小樽是臨海城市,捕撈業也是小樽的經濟來源之一。漁業的發達,自然會導致這邊的魚類食材偏多。
而竹夾魚這種暖水性集群潤遊魚類,捕撈數量就尤其的多。
多就導致便宜,便宜就導致有很多人吃。
在小樽長大的,不說百分之百,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吃過竹夾魚。
心春用的做法還是最最最簡單的煎.
許多母親為了圖省事好吃,就喜歡用這種方法做竹夾魚。
藤井樹還真敢說,以前的自己沒在福利院裡餓死,靠的還就是這種便宜量大的魚。
如今自己掙錢了很久,太久沒吃了,再吃起來,心頭是有股彆樣的懷念。
“以前院長就會在孩子們鬨的時候做這道菜。”
“那老師,心春做的味道.”
“放心好了,很符合我的口味。倒不如說,心春你做的,就像是過去院長她為了照顧我,特意給我做的一樣。”
“那就好。”
鬆前心春隻是笑笑,也不多言語。
吃完飯,藤井樹看到她喂完小雪狐的牛肉後,主動收拾碗筷,主動去洗碗。
明明沒有言語,隻是手撐在餐桌上去看她,藤井樹都覺得心頭有股暖意。
他起身來到少女身後。
注意到少女裙子底下小肉腿,此刻竟然沒有其他想法,隻是想從身後抱住她。
當然,心中還是有著猶豫的。
畢竟和少女年齡差距擺在這兒,每次試圖主動去接近,內心都要被拷打一下,有著些許羞恥。
“老師是想撒嬌嗎?”
“.撒嬌?”
“現在還不行哦,心春現在還在洗碗。老師乖一點,稍等一下好不好?”
“.”
這過家家遊戲雖有些彆扭,可彆說,還真想繼續。
藤井樹去到沙發上坐著,抱起盤起尾巴的雪狐放在身上撫摸,稍後,鬆前心春還端了盤乾果過來。
少女端莊地坐到旁邊,旋即便笑著說:“老師現在可以撒嬌了”,這弄得藤井樹極其羞恥。
向心春撒嬌.?
自己真能做得出來?
“老師很累吧。”
“.”
“老師無需顧忌什麼,心春願意向您袒露內心,老師您.說起來,老師您很少和心春談論起過去呢。”
藤井樹隻是搖搖頭,哪有向小輩說起過去那些糟心事的。
鬆前心春也不著急,隻是循序漸漸地和他聊天說話,分享最近的事情。
聊著聊著,藤井樹還有些上頭了。
大概是傾訴欲的原因,又或是心春實在是一個很好的聽眾,藤井樹漸漸地多說了些話,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近期有關於對心春學生身份的顧慮和糾結,說了出來。
鬆前心春聽到後安靜了,也低下臉去。
藤井樹知道自己這時候壞了事兒,莫名聊到了不愉快的事。
“也對.對老師您來說,我的身份算是一層負擔。”
“.心春你彆多想,隻是還有一點點糾結罷了。對我而言,夢想很重要,可身邊與我有著關聯的人,同樣重要.一邊是夢想,一邊是需要我的現實,我思考良多,覺得還是‘人’更重要一些。”
“老師您想喝些酒嗎?”
“酒?喝這個做什麼,你家裡——”
藤井樹話還沒說完,便看到鬆前心春起身,好像是從她的臥室,抱了一瓶清酒過來。
還是瓶上等貨色.
他連連搖頭。
“不喝不喝。”
“老師隻喝一點怎麼樣?其實父親他之前在我身邊說過,一個人內心煩惱的時候,就要喝上那麼一些,心裡會好過很多。”
借酒澆愁。
也不知道鬆前北廣在教授死後喝了多少來懷念她。
藤井樹依舊搖頭。
“不喝不喝。”
“老師好像很久都沒喝了吧。我看您好久都沒和木子老師一起出去過了。”
“還是有的,隻不過很克製。”
“為什麼要克製。”
“因為.”
因為怕喝酒壞事,上次就壞事了。
“喝多了還是不太好。”
“那老師就少喝一點點,一點點怎麼樣?”
“.一點點?”
“嗯!就一點點。”
“那就喝一點點?”
稀裡糊塗的,藤井樹就被鬆前心春倒了杯酒。
這還真是杯好酒。
清香帶微甜,綿柔爽口,相當宜人。
一喝就知道很貴。
“對了,心春你哪裡來的清酒?”
“父親的。”
“.你偷偷拿你父親的?”
“我向父親要的,說是要送給老師您。他同意了。”
藤井樹點點頭,也不再多問。
這時候鬆前心春又和他聊起了天,大多是些她過去在鬆前家遇見撞見的一些繁瑣事,藤井樹聽得倒挺起勁,酒雖然是慢慢喝的,可是稍微要見底了,鬆前心春立馬就為他倒上。
氛圍起來了,不知不覺就吃了大半乾果,喝了快一瓶的酒。
鬆前心春傷心起來,“和老師您說了這麼多的過去,老師您.卻很少和心春說起來過去的事.”
“心春?彆、彆傷心啊。”藤井樹臉色通紅。
“可是.”
“我、我啊,最見不得女孩子傷心了,感覺看著你們傷心,我也在跟著傷心一樣。”
“那老師您就和心春說說您的過去怎麼樣?”
“.想聽?”
“嗯,想更多地了解了解老師。”
藤井樹雖說喝了點酒,可心裡,那可還是門門清的。
心裡覺得和心春關係這麼好的孩子說說,應該是不打緊的,便開始談起過去來。
“想從哪裡開始聽?”
“最開始,老師對這個世界有所印象的時候。”鬆前心春立刻回答道。
“這樣啊”
藤井樹閉上眼睛,隨著回憶,開始講述。
“我啊,對小時候的印象,便隻有綿延萬裡的紛飛大雪。小樽總是在雪堆裡,天色昏昏暗暗,路邊見不到什麼行人,就連縮在角落裡,看向窗外,也冷得瑟瑟發抖”
有個聽眾願意聆聽自己的感受,是個相當不錯的感覺。
藤井樹偶爾也會沉浸在過去裡。
想起小樽的大雪,想起吃不飽的冬日,想起一個個大人進入福利院,像是挑選小動物一般地帶走身邊的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