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走廊上,許多晚回家的學生向他打招呼,他一一回應著。
好奇怪啊。
為什麼自己會忽然有一種如果不是“老師”就好了的想法。
如果不是“老師”,那麼自己應該同那天九花月給自己撐傘時她對自己所說的話一樣吧她對自己的感情不用藏著掖著,自己對她也不用藏著掖著。
一切都可以大大方方地展示出來。
來到教室。
裡麵的場景與往常無異。學生們將凳子和桌椅搬到兩側,中間的空地作為舞台劇排練的區域。
藤井樹站在走廊透過窗戶往裡邊看了一眼。
教室裡,學生們正忙著排練,九花月站在中央,穿著校服,神情專注。
她的麵前就是鬆前心春還有柊凜花她們。
看得出來,即便沒有道具和服裝,她依舊在很專注地練習台本。
隻是下一刻的氛圍好像不太對了。
九花月不滿意大家的演出,覺得問題太大,不斷地指出大家之間的問題。
再加上九花月平時在班級裡本身就個性強勢,語氣冰冷
這種問題指出一兩個還好,雖然是事實,可這說多了
果然出了毛病。
“.我退出。”
藤井樹看到筱崎同學直接把手裡的台本摔在了地上,提上背包就徑直走出了教室,還抹著眼淚花。與她交好幾名同學說了九花月一句“九花你太過分了!”後,連忙追了出去。
教室裡,鬆前心春沉默不言,柊凜花左右為難,其他同學更是一副不知道說些什麼好的樣子。
她們也覺得九花月有些過分哪有一直說人演出毛病的啊。
今天的舞台劇算是排練不下去了。
大概是因為筱崎由實哭了緣故,很多中立的同學都開始幫著筱崎說話,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地說著九花月的壞話
“大家.大家彆這麼說,小月.小月也是”
柊凜花看到九花月一個人站在中間的尷尬,想替她說說話,可因為聲音太小,又與班級裡的大家關係不是特彆好,沒什麼作用。
九花月一個人在教室中間越來越尷尬,大家說她壞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多。
鬆前心春見她表情低沉,剛想用班長的身份來替她製止這份聲音。
咚咚
藤井樹敲響了教室的門。
“藤井老師。”
“藤井老師。”
學生們統一打招呼,九花月這時候也抬頭看向他。
“嗯。”
藤井樹應了一聲,看了眼班級中間唯獨沒有回頭的九花月。
“排練就先到這裡吧,大家都休息休息,今天提早回家。”
大家相覷一眼,紛紛對藤井樹回了一聲,然後開始搬桌子搬凳子。
九花月倒是也動手幫了大家,隻是大家似乎對此不太領情,但礙於藤井樹在這裡,沒有多說什麼。
“藤井老師,那我們走了。”
“嗯,明天見,路上注意安全。”
其他同學都走了之後,隻留下了九花月、鬆前心春、柊凜花三人
九花月低著臉,在路過藤井樹身邊的時候,低聲說了一句“我回家了”,便走出教室。
柊凜花禮貌對藤井樹彎腰之後,趕緊追出去。
藤井樹這時候也想追出去,看看九花月的情況,但卻被鬆前心春拉住了手。
“心春?”
“.”
鬆前心春低著小臉蛋,也沉默不言,隻是用拉著他衣角的手告訴他。
她還不想讓他出去追九花月
這.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藤井樹儘量保持住心情,放輕聲音詢問道帶有淚痣的少女,“心春說說話怎麼樣?”
“老師今天早上小月約了我單獨說話。”鬆前心春看著他,語氣輕柔。
“她約你?”
“關於我們之間的事。”
“說的什麼.?”
“小月告訴我說,她知道了老師您的想法。”
“因為看了劇本吧。”
“嗯”
“心春現在是怎麼想的?”
“.”
鬆前心春在聽到他的這句詢問後,思考許久,最後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是麼。”
“老師,就像是您寫的故事一樣,妹妹忘不掉哥哥帶她出去看到的花海,我也一樣忘不了小月小時候帶我走出鬆前家,在山頂看到的景色。即便對我來說,您現在一定是更重要的,可還是忘記不了”
藤井樹略微彎下腰,與少女對視,安慰著道:“這很正常。”
“正常麼”
“什麼時候這世界規定了一個人隻能被一個人感動,擁有一個重要的事物。”
“可是.我始終是要在老師和小月您之間做出抉擇,不是麼?”
鬆前心春說到這裡,像是想到了什麼,“老師,我這幾天也想過我們之間的關係到底應該怎麼辦.除非除非除非我.我會同意,老師您.和小月。”
這實在是難以啟齒,少女又總覺得這樣心頭所愛會被他人搶走。
鬆前心春在說完後,便不斷搖頭。
“不對,不對”
“不必為難自己,心春,不想便是不想。”
“老師,說不想心春還是會覺得哪裡不對。”
鬆前心春明顯陷入了很深的糾結。
她在深呼吸。
藤井樹看她狀態不對,想帶她趕緊去校醫室看看,卻不想這孩子又逐漸穩定下來。
“我還需要好好想想.”
“這是對的。”藤井樹說道。
“老師找小月去吧。”
“沒關係?”
“拋開小月對老師您的感情,那小月現在也是老師您的妹妹您見她傷心,想要去問一句,也是正常的,而且看到小月被孤立的時候,我好像能感受到小月內心的傷心一樣.我不知道是從什麼地方來的感覺。”
畢竟你們是真正意義上的姐妹,有血緣關係的那種。
藤井樹又對鬆前心春說了些話,便走出去找九花月去了。
鬆前心春停留在教室,在門口,目送藤井樹的背影在走廊愈來愈遠,在拐角口消失。
少女將手放在自己的心口。
這種始終放心不下的感覺還在。
自己這是在擔心小月麼?
奇怪.
太奇怪了。
明明小月是自己的對手,是針鋒相對的敵對方才是。
可為什麼自己——
不好說,鬆前心春目前無法解釋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