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歲.是在喊老師去家裡吧。”
“沒事,心春不用管這個。”
鬆前心春低下頭,“沒事的,老師本來就有約,因為我耽誤了和千歲的約定,千歲也會不高興,老師儘管去就好了。”
“今天例外,心春。”
“老師,不用擔心。況且明天我還會和老師一塊兒去的,不是嗎?而且今天晚上我也要在狐神大人麵前為媽媽打坐。”
“不方便我打擾嗎?”
“嗯。”
“那我先到家陪你一會兒,等你準備好了我再去千歲那邊。晚上我會回來的。”
“好。”
今天周五,藤井樹本來是想少喝一些的,可一時間傷感的情緒上頭,還是沒忍住多喝了一點。
“.樹哥哥不許喝了!”
“千歲.”
“樹哥哥真是的!再不聽千歲的話,以後一滴也不讓你喝!”
陽葵千歲抱著他的啤酒杯氣呼呼地離開後,坐在對麵的赤井木子問他發生了什麼。
“倒是沒什麼,隻是明天是教授的忌日而已。”
“這樣啊”赤井木子輕輕點頭,“那明天你就不用來學校了吧?”
“嗯,”藤井樹點頭,“我也和千歲說了這事兒。”
赤井木子沉默一陣,“這種事情還是要去一趟的,明天你就放心去好了,我會幫你看好吹奏部。”
“.謝謝了。”
“沒事兒。”
得益於千歲中途把他的酒抱走了,藤井樹隻喝了一點點。
但夜已深,藤井樹隻得在千歲的客房中睡下,一個人泡著溫泉,望向月亮。
月色如紗。
想起教授走的那晚,月亮好像也是如此的明顯。
當時自己得知教授出了車禍,便急忙摔下筷子跑去醫院了來著。
在醫院裡,自己見到教授時她已經躺進了重症監護室——戴著氧氣罩,閉著眼,周圍沒有一個親人陪伴。
到現在自己還想得起來當時的氛圍有多清冷,又有多焦急。
如果說院長是自己的第一個母親。
那麼教授說是自己第二個母親也毫不為過。
明明自己隻是她教學生涯中一個普普通通的學生。
她卻對自己給予母親一般的照顧。
出錢幫自己租房子給自己帶她做的飯學校發給她的節日禮物,她也會轉贈送給自己
時間還過得真是快。
晚上,藤井樹被木子護送著回了家。
說來也好笑,明明是陪心春,反到是成了心春照顧自己。
第二天一早,六點,天空下車青色的小雨。
藤井樹換上西裝,等到了驅車前來的永山櫻。
鬆前心春今天也換了身素雅的白裙。
她頭頂薔薇小禮帽,懷裡抱著雪狐,有幾分西洋風格,又有一點日式傳統。
藤井樹與她一塊兒坐上了車。
在車上,他一路觀察者心春今日的心情。
少女今天這樣子,看起來像是昨晚沒怎麼睡好覺。
藤井樹挺想趁這時候抱她安慰一下的,可管家在前麵,他也不好去抱他家的大小姐。
他一直到下車,撐傘,走上山,才有機會和心春說話。
細小的雨點在傘麵結露成珠。
“沒事吧?”
鬆前心春搖搖頭。
“老師,有些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昨晚我一直夢到母親還在我身邊,喊著我的名字恍如隔日。”
心春七年了還沒釋懷想必一定是對過去的母親,魂牽夢縈。
“老師,您喜歡過母親,對嗎?”
“心春.”
藤井樹也說不出來心春在這時候說出這話是什麼感覺,隻看到腳下山路上的青苔在雨中青翠欲滴。
“很抱歉一直沒有告訴過老師,其實心春之前在生日舞會上的時候已經隱約看出了這點老師您一開始對我有很多的好感,是因為我和母親一定程度上長相的相似.老師,實際上到現在,您也還有些這麼覺得的,對麼?”
藤井樹有些回答不了。
的確,心春和教授長得極其相似,無論是大致的樣子還是那個右眼角下的淚痣。
自己現在能接受心春,一定程度上也是受了些許教授的影響。
他自己都尚且喜歡教授,所以也能理解心春喜歡自己。
對於雙方之間的關係,他也是不那麼介意的。
“老師,回答一下心春吧。”少女的目光極其認真。
藤井樹不喜歡騙她,自然誠實地回答道:“肯定是有的。”
“.老師,心春不介意。”
“怎麼能不介意。”
“是真的,一點都不介意,您.儘管拿心春當做母親,都是可以的。”
“心春,你這話說的.”
教授的碑距離鬆家宅邸不遠,就在後山上。
隻是沒和鬆前家的人葬在一塊兒,而是單獨得了個地方。
據心春所說,這是她的父親所要求的。
這會兒鬆前北廣和鬆前佳子都還沒有來,藤井樹和鬆前心春率先到了教授的碑前。
碑設得很簡單,上方隻寫有教授與北廣還有心春的關係。
上方長了些許青苔,藤井樹開始和心春一起用提前準備好的刷子清理,順帶除一除雜草。
心春打理得特彆用心。
藤井樹這才想起來,心春這孩子早就已經知道了教授沒有拿她當女兒了吧?
教授這麼做肯定是錯的,但為什麼心春還能像是沒有任何怨言一樣懷念著教授?
這時候鬆前北廣和鬆前佳子帶著花走了過來。
整個悼念儀式倒是簡單,藤井樹與兩人也隻是簡單地交流了交流。
悼念完教授,鬆前北廣邀請藤井樹就餐。
就是大家聚一塊兒的時候是沉默的,吃飯的時候也沒說幾句話,氛圍顯得有些壓抑。
簡簡單單吃完飯,外麵雨下大了一些。
藤井樹同鬆前心春來到一個房間。
他站在鬆前家的走廊屋簷邊上,看了會兒外邊的雨。
然後,直到被身後的鬆前心春突然抱住。
“老師”
“.”
鬆前心春這一聲呼喚,藤井樹便知道她這時候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