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到？
李師師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澀笑意：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他不行！
雖然他可能是天底下最有權勢的男人——
但是他不行，就是不行！
隻不過為了維護天子的威嚴，李師師隻能點了點頭：
“是啊，累得不行……”
天子就是天子！
李媽媽羨慕不已：
整整一炷香的時間！
一般人兒能有一彈指就不錯了！
“對了，那個山東來的大財主走了。”
李媽媽走到大客位坐了，笑嘻嘻的說起了八卦：
“女兒你是不知道，那個山東來的大財主還沒到，他的渾家已經先到了！
“嘖嘖！真沒想到，山東大漢也懼內！”
李師師懶洋洋的抽動了下嘴角，表示自己笑了，然後坐在了小床上。
從她坐下的角度，正好看到對麵粉牆上用木炭寫上去的一首新詞。
李師師不禁秀眉微蹙。
她雖是名妓，也是才女，詩詞歌賦樣樣精通。
因此也是文人雅士、公子王孫的追捧對象。
許多著名詞人如張先、晏幾道、秦觀、周邦彥都無比迷戀李師師。
所以她家牆上掛著的莫不是名人字畫，甚至還有宋徽宗的墨寶！
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在她牆上亂寫亂畫的！
但是下一秒，李師師就被這字吸引了。
她從未見過這種字體：
筆意靈活，蠶頭燕尾！
最有特點的地方在於豎筆如懸針，仿佛深深地紮入牆中，入木三分。
讓李師師耳目一新。
這勾起了李師師的興趣看一下文字。
這一看，李師師就被勾動了情緒。
此時天井之中正是細雨霏霏。
屋簷下滴滴答答垂下雨滴如斷線的珠子。
兩支紅燭在濕潤的風中搖曳，讓李師師好似一下就走進了美好的詞中：
“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
李師師隻輕輕念誦了這一句。
因為年紀的緣故，後麵的代入感就弱了。
不過她也能很好的共情，尤其此時情境相合，讓她莫名地悵然若失。
“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
一個中氣不足的男人聲音接口念誦。
李師師回頭一看，正是宋徽宗趙佶。
趙佶頭戴軟紗唐巾，身穿滾龍袍。
臉色蒼白，眼圈發黑，一副縱欲過度的樣子。
但是看到這首詞卻是眼中一亮。
他人到中年，更能體會其中深意。
尤其是念到“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趙佶情不自禁摸了下發鬢。
雖然年紀還不大，但因為縱欲過度，他已是兩鬢斑白。
再加上最後一句那麼煽情，“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趙佶鼻子酸酸的，伸出手去接住屋簷下的雨滴。
看到雨滴從指縫滑落，趙佶的眼眶濕潤了：
“這詞……是誰寫的？”
“陛下，這是山東一個大財主……”
李媽媽剛說到這裡，旁邊陰影裡閃出一個帶刀侍衛，畢恭畢敬的道：
“陛下，這是濟州鄆城縣知縣劉高所作新詞！”
說罷帶刀侍衛又閃入陰影之中。
李媽媽：“……”
“劉高？”
趙佶愣了一下。
這個名字很陌生，想了一下沒想起來趙佶就放棄了。
不過這字這詞倒是讓他記住了這個名字：
“有丶兒意思！”
豈止是有點兒意思？
李師師細細品鑒這首詞，越品越覺得有味道兒，不知不覺竟有些癡了……
如果無人提起，日理萬姬的趙佶至多兩三日就會忘記今日的傷春悲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