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遙小時候便被他娘親棄養,在外流浪了半年之久才遇上他的師傅,這才吃上了飽飯。
原著沒有細寫過路之遙的身世背景,但在李弱水的想象裡,他娘親就是一個攀上豪門後一腳蹬了自己殘疾兒子的惡毒女人形象。
她應該是長相漂亮但氣質刻薄,穿金戴銀,對著自己孩子冷嘲熱諷的人,而不是這個穿著輕靈,氣質如同少女的女人。
除了漂亮之外,她和李弱水的想象一點都不沾邊。
明眸皓齒,燦若春花,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和路之遙有六七分相像,嘴角擒著一抹淡淡的笑,不像路之遙這麼溫和,卻比他多了幾分天真。
白輕輕廢了一段時間繞過地上雜亂的花盆,將手中的食盒放到了路之遙身前,腕間的紫檀珠叮當作響。
她仔細地看了看小路之遙,隨後執起了他的手,原本還天真的笑一下便收了回去,她微微皺眉,語氣有些著急。
“阿楚,娘親給你的佛珠呢?怎的不見了?”
李弱水這才意識到他的小名叫阿楚,聽起來倒像個女孩名。
小路之遙伸手指了指李弱水這個方向,聲音清脆。
“在那裡吧。”
白輕輕抬眼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串白色的佛珠,霎時又恢複了之前爛漫天真的神情。
“娘親還以為你扔了呢。”
李弱水看著她驟變的表情,突然感歎了起來,果然是親母子,這變臉的速度和路之遙一模一樣。
白輕輕打開了食盒,將裡麵的食物拿出來擺在桌上,自己則繞過花盆準備去撿那串佛珠,一邊走還一邊念叨。
“這可是求了佛的,能保佑我們一家人一直在一起,能讓你爹回到我們身邊。”
小路之遙沒有回話,自己摸索著拿起一個饅頭嚼了起來。
李弱水湊上前去看菜色,頓時噎了,一個五六歲的孩子,擺在他麵前的居然是饅頭和青菜,不見一點肉沫葷腥。
而小路之遙看起來還吃得津津有味,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對。
這是虐待孩子吧???
果然白輕輕不是什麼好茬,是個一腳蹬了兒子的刻薄女人,她差點就被她的皮相騙到了!
李弱水轉頭看去,隻見白輕輕終於繞到了月季的麵前,她提著裙擺俯下了身,嘴角還是那抹淡淡的微笑。
這場景讓人聯想到日光下輕嗅鮮花的少女。
可這少女卻毫不顧忌地握上了帶著刺的花莖,一把將它從中折斷扔下。
粉紅的月季被扔到了地上,花上的露水撒開,像是掉了一地的淚珠,原本還吸食著花蜜的蝴蝶撲閃著翅膀離開了這裡。
嬌嫩欲滴的月季被扔到了石板地上,被腳碾過的花瓣成為一抹頹靡的暗紅,被生生地擦在了白石板上。
“阿楚,這可是娘親為爹爹求來的。”
白輕輕將佛珠套回他的腕間,說辭也由原來的一家人減為了爹爹。
她坐在石凳上,托腮看著小路之遙吃東西,滿眼慈愛。
“你吃飯可真像你爹爹,明明你們隻見過幾麵,血緣還真是一種奇妙的羈絆啊。”
小路之遙仍舊沒說話,似是習慣了她的自言自語。
“若是我與他也有這樣的連接就好了。”
聽到了白輕輕的話,李弱水頓時睜大了眼睛,她從沒有聽過誰願意主動給彆人當兒子的。
果然,他娘也是個腦回路不正常的人。
似乎是被她說得有些煩了,小路之遙歎了口氣,舔了舔手指上的饅頭屑,揚起笑給了個敷衍的回應。
“這樣啊。”
白輕輕繼續看著他,越看越入迷,神色中還帶了幾分癡色。
“阿楚真是和你爹爹越長越像了,可他還是走了。”
“若是他也瞎了多好?這樣他就隻能靠我了。”
“阿楚,娘親以前就說過,想給你爹爹打一對耳洞,但他走了,不如給你打吧?”
似乎陷入了什麼美好的幻想,白輕輕捧著微紅的雙頰,此時的神態像是一個熱戀中的少女,看著路之遙的眼神都是炙熱的。
……
救命!原來他娘是個病嬌!
這一幕給李弱水的衝擊不亞於當初被路之遙拉著跳下洞穴,直接給她看傻了。
這完全就是把路之遙當做他爹的替身了,他還隻是個孩子啊!
爹爹跑了,娘親病嬌,還把自己當做了爹爹的替身,將他困在了這小小的院子中。
她一下子理解了路之遙的性格,試問誰能在這樣艱苦扭曲的生活背景裡不變態?
可小路之遙就像習慣了這些一樣,神色如常,吃完了兩個饅頭後也沒有再動那盤青菜,隻是抬頭“望”著天空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