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得美!”其中一位黑衣人衝了上來。
路之遙提著李弱水的衣領反手將她拉到身前,絲毫沒給那黑衣人麵子,側身奪過他手中的刀,反手割開他的喉口,將劍柄放到了李弱水的手中。
他的動作乾淨利落,仿佛方才殺人的事從未發生過。
“誰說佩劍很重要,沒有什麼是不能舍棄的。”他語調輕柔,像是夏日柔和的微風,不見一點失落。
“劍,這裡不就有一把麼。”
李弱水看著一旁瞪著雙眼的屍體,心臟跳得飛快,握著劍柄的手心都出了些汗。
路之遙是什麼意思,不會要她去殺人吧?
“我隻是個初學者……”
“你運氣真好,剛學了劍招——”
路之遙站在她身後,手滑到她腕間,對著眾人揚起了劍:“就能學到如何帶著劍招運劍了。”
“這福氣我真的不想要。”
李弱水現在就是後悔,明知道他的秉性,竟然還以為他有那麼一絲善良。
“一起上。”
對麵的黑衣人原本是被震懾住了,但車壁傳來幾聲輕響,他們不得不硬著頭皮上。
眾人拿著劍往前衝時,車簾被撩開一些,露出一片白色裙角,以及那人少女般好奇的眼神。
李弱水愣住了,腦子裡百轉千回,卻被衝上前的黑衣人打斷,轉移了注意力。
“刀來了。”
路之遙語調上揚,握著李弱水的手腕開始教他所謂的運劍,看起來興致勃勃。
劍吟刀鳴間,路之遙帶著李弱水主動踏入包圍圈,發出反派才有的低笑。
他左手按上李弱水的頸脈,右手握住她的手腕,一邊承接著砍來的刀鋒,一邊帶著李弱水主動攻擊。
他步伐輕快、笑聲悠揚,此時的他仿佛是世界上最開心的人。
“殺人這麼快樂,你一定會喜歡的。”
放屁!
李弱水額角青筋暴起,倒不是被氣的,而是在用力把握著劍的控製權,試圖和路之遙的手勁對抗。
她心累,路之遙倒覺得更加有趣了。
每一次劍鋒要觸上彆人的心臟時,就能聽到李弱水倒吸氣的聲音,她會加著力氣將劍拉偏,隨後,他就能聽見她鬆氣後不自覺碎碎念些什麼。
大抵是在罵他,或者是求那沒用的神佛。
真奇怪,做什麼不來求他,反而去求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
“我隻是個新手,來日方長啊大哥,一上來就殺人實在太刺激了!”
李弱水步伐淩亂,一邊要擋刀,一邊還要壓著身後那人的瘋勁,在場的人沒有比她更累的了。
或許今晚月色很好,或許是他實在太開心了,他竟然收了手,將李弱水推出了包圍圈。
“好好學著。”
李弱水踉蹌著出了圈,抬眼看著他,心下不妙。
此時的路之遙像是被解了封印一般,明明唇畔的笑如同今晚的月光,透澈輕柔,下手卻招招致命,狠辣至極。
馬車裡的人放下了車簾,敲敲車壁,那小鬼立刻躍上馬車,甩著鞭子加快速度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李弱水看著路之遙如癡如醉的神情,不禁皺起了眉。
路之遙這人的笑容看起來和善溫柔,但實際上就僅僅是將人當成畜生宰割。
殺人於他來說不過是一個能帶給他刺激的遊戲,但為了不招惹多餘的麻煩,他選擇在合理範圍內來做這件令他愉悅的事,所以他之前會選擇去接懸賞令過活。
但歸根到底,人對他來說不過是遊戲道具、咩咩待宰的羔羊。
即便是陸飛月和江年,他也僅僅是態度好一些,若殺了那二人能發生一件趣事,他一定毫不猶豫地拔劍,說幾句冠冕堂皇的話後利落動手。
那麼在他眼裡,她也不過是待宰割的羔羊之一嗎?
她之前得到的係統評分是中等,說明之前的攻略方法不可取,或者說還不夠。
但是——
正如他之前所說,一個人原本就沒有愛,又怎麼可能去愛人。
她會不會一直都是評分中等,她做的一切會不會都是無用功?她是不是根本就回不了家?
前來送人頭的黑衣人一個個倒下,掩護那架馬車離開。
路之遙的衣上染了血色,在這夜色中轉成濃黑,像是在衣袍上潑墨而成的山水畫。
他長歎一聲,將手中的劍扔到地上,發出當啷的哀鳴。
長久以來說不明的鬱悶和煩躁在此時煙消雲散,他擒著笑,抑住因興奮而顫抖的眼睫和手指,轉身走向李弱水。
“怎麼樣,方才的招式有哪裡不懂麼?”
他半蹲著問她,衣袍淩亂,眼睫略彎,溫熱的血液從他臉頰上滑下,顯出一種凋敗又柔和的美。
但問到一半,他的身體便自己靜了下來。
發泄出去的鬱悶和煩躁再次湧來,比之前更甚,鋪天蓋地的似要將他淹沒。
“你也在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