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言沐咬著牙不敢吭聲。
他右肩受的傷剛好,左肩又被捅了個對穿,此刻真的是心裡有怨不敢發。
明明直到李弱水將他鞭笞得渾身傷痕時,他都還占著上風,可頃刻之間兩人的地位就完全對調了。
原本是打算看點“打在你身痛在我心”的老戲碼,誰知道他是個打在我身,爽在我心的變態。
若不是他不方便動李弱水,哪裡還能讓他找到機會反擊?
鄭言沐翻了個白眼,嘴唇微動,一邊在心裡複盤這件事,一邊給自己上藥。
他餘光瞟到一旁呆滯看他的李弱水,不知為何,竟從她眼中看出了隱隱的同情。
鄭言沐:“”
不管是什麼狀態的李弱水,他看著都會莫名上火。
“你轉過頭去。”
鄭言沐衣服脫到一半,想到李弱水還直勾勾盯著他,不免覺得奇怪。
李弱水:
她也不想看,她也怕長針眼,可她能控製自己嗎?
如今隻有銅鈴的的聲響能操控她,普通的發言是無法命令她的。
李弱水正努力嘗試著閉上雙眼時,突然被人從後方擁住。
清淺的香味縈繞鼻尖,修長的手指輕輕遮住她的眼皮,讓她不得不閉上眼睛。
銅鈴聲在耳旁響起,他溫柔的聲線隨後加了進去。“轉頭看我。”
他放開手,指尖輕輕點在她眉心,卻沒有感受到李弱水有什麼動作。
路之遙搖著鈴,心思轉了幾圈,看來這鈴音還有一些玄機。
“沒用啊。”他鬆了手,閉著眸去琢磨這個鈴音:“搖鈴有什麼講究麼?
jj鄭言沐捂著左肩,和再次直勾勾看著他的李弱水對上了視線,不禁長歎一聲。
“沒有講究,這個要練,我也是練了許久的能不能將她眼睛遮住,看得太露骨了。”
路之遙輕笑一聲,在李弱水身邊坐了下來,手中不住地在搖鈴嘗試。
“為何要她閉眼,你不能自己找個地方遮一下麼?”
路之遙的語氣和神色極其有禮貌,可話裡的內容卻實實在在地氣到了鄭言沐。
什麼叫他遮一下,憑什麼要他遮?!
鄭言沐痛得不行,想叛逆一下,頓時將外袍扔到了地上,內衫也拉開了一半。
“若是臟了她的眼,我隻好挖你的來補償了。”
鄭言沐:
他起身走到了櫃子後方,自己給自己上藥。
李弱水看著這一切,一時不知道該高興自己眼睛得救了,還是該悲哀自己攻略的真的不是正常人。
路之遙坐在她身旁,不住地練著銅鈴,整個屋子都回蕩著叮叮當當的清脆聲。
學貓叫。”
李弱水:
他心底竟然是在想這個嗎?
希望鄭言沐沒聽到,好羞恥。
“這樣也不對啊。”
路之遙像個複讀機一般,不知疲倦地搖著鈴,不停地重複那三個字,語調都沒多少變化,聽得李弱水內心抓狂。
真的好纏人啊!
如果她現在沒被控製,一定早就受不了叫好幾聲了。
學貓叫。”
路之遙又搖了搖鈴,沒有一絲不耐煩的表現。
魚哭了水知道,她哭了誰知道。
鄭言沐繃帶纏得差不多了,他趕緊走出來,像是有些受不了一般匆匆穿上衣裳。“我準備好了,快走吧”
他看向路之遙手中的銅鈴,卻又不敢上前去拿。
若是被上頭的人知道這鈴兒有可能拿不回來,他怕是難以交差。
“路公子,可否將銅鈴給我?”
路之遙微微挑眉,抿唇笑了一下後將銅鈴遞給他,輕聲叮囑一句。
“搖慢些。”
鄭言沐接過鈴鐺搖了搖,裡麵黃銅色的鈴舌四處碰撞,這聲音不似普通的銅鈴音,聽起來有些啞,還有些空靈。
學貓、咳,跟我上馬車。”
李弱水不由自主走到他身旁站定。
鄭言沐手中的銅鈴還沒捂熱便又被路之遙拿了回去,他稍顯無奈地看了一眼,隻得先回去再說。
鄭言沐打開房門走在前方,剛踏出房門便不由得頓住。
院裡零零散散地躺著不少屍體,都是埋伏在周圍等著接應他的人,此刻竟都已經斃命。
外麵廝殺成如此地步,他卻隻聽到了一聲短促的信號。
鄭言沐脊背一涼,有些慶幸自己率先控製了李弱水,若不然,他也會是這個下場。
“不走麼?”
他轉頭看著這個笑容和煦的男人,沒想到他不僅比自己變態,在偽裝這方麵也勝他不少。
他有些擔心他們到底能不能把控住路之遙了。
三人走到後院的馬車前,鄭言沐剛踏上車轅,突然聽到身後一聲熟悉的鈴音。
和他方才搖的音調一模一樣。
李弱水稍顯僵硬的姿勢一頓,隨後便聽到身後這人溫和的聲音。
“停下。”
李弱水停住了腳步。
此刻心裡有些慌亂的不僅是鄭言清,還有李弱水。
這個蠱的威力她早就領會過了,說是另類吐真劑一點都不誇張。
若是他突發奇想問些關於她來曆的問題,那她豈不是都會說出來?
隨著身後之人腳步的靠近,鄭言沐和李弱水都不由得加快了心跳,各自在心裡祈禱著什麼。
“上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