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她笑著搖搖手上戴著的銀鈴。
哐啷一聲響。
身後那位站著為他們布菜的丫鬟彎下腰,手中托盤落地,指尖顫抖。
她眉眼都皺在了一起,隨後忍著痛不停地在地上磕頭,砰砰聲伴著亭角的風鈴,像是在奏樂。
“求主子停手”
“她到時候隻會比我這小丫鬟還痛。”
白輕輕笑著收了手,意味深長地看了李弱水一眼。
“我看這位姑娘眼圓而潤,神采奕奕,氣色也極好,許是很能忍痛的那類人。”
她又轉眼看向路之遙,像是吃準了他一般。
“路公子大概也不覺得這有什麼吧,什麼痛苦,忍一忍不就會成樂趣嗎。”
!!!
呸,她有機會一定要給白輕輕一記正義鐵拳。
痛就是痛,哪裡有什麼愛不愛的,她又不好這一口。
說得冠冕堂皇,怎麼不見她自己揍自己一頓?專讓彆人痛苦算什麼本事!
有機會她一定要把路之遙的這個三觀給掰回來,愛你的人珍惜你還來不及,怎麼舍得打你?
路之遙輕笑一聲,摟著李弱水站了起來。
“最好是你說的這樣,若不然,下次斷掉的就不隻是你的手腕了。”
白輕輕點點頭,看向那位冷汗涔涔的小丫鬟。
“阿桃,帶他們去客房。”
叫阿桃的丫鬟行了禮,捂著肚子走在他們前方,強顏歡笑。
“請兩位隨我來。”
風鈴叮叮作響,梔子花的影子斜斜拉進亭中,橫亙在那方石桌之上,給那些素菜都蒙上了一層陰影。
“還真是謹慎,真的什麼都沒吃呢,那我的毒不就白下了嗎?
jj白輕輕看著這些隻有她動過的飯菜,不禁笑出了聲,她歪頭撐著下頜,搖著杯中的冷茶。
“不過你答應了便算了。”
“我們阿楚,長成了不得了的樣子啊,娘親都不敢招惹幾分了。"
大“飛月,你之前去哪裡了,路兄好像也不見了。"
江年看著神色凝重的陸飛月,有些摸不著頭腦。
暗室裡的密道雖然曲曲折折,但隻有一條是通的,其餘的出口都在鄭府的後院。
他出來時卻誰都沒看見,隻有他一人o“我走的那條道正好通往那處,路公子應該是被引去的。”
陸飛月皺著眉,正和江年在客棧裡商量。
“在暗室裡綁走弱水的就是鄭言沐,但我來時去了鄭府一趟,他們說鄭言沐昨日便啟程去北地經商了。”
江年敲著桌麵,低頭沉思著什麼。
“會不會,鄭家不如我們想的那樣簡單?”
陸飛月搖搖頭,將懷中藏著的那幾封書信都拿了出來。
“原本以為之前的拐賣案是偶然撞見的普通案子,但現在看來,牽涉的遠比我想的要深。”
江年拿起那幾封書信看了起來,越看眉頭皺得越緊。
“鄭家早就參與到這起案子裡了,難怪他們家幾年前明明還隻是滄州的富商,後來突然便一躍成了滄州首富,原來是靠這個。”
不僅如此,書信裡還牽扯出了幾位官員。
陸飛月長歎口氣,將鎏金刀放到了桌上,重重地砸出了聲響。
“茲事體大,我們得回皇城找我師父商議,滄州的巡案司看來也得換人了。”
江年愣了一下,將書信好好收了起來。
“那李弱水他們怎麼辦?”
“我看鄭言沐像是有求於路之遙,應該不會亂來。”她轉身開始收拾行李:“他比我們強這麼多,有他在,弱水不會出事。”
陸飛月自認是一個知道輕重緩急的人,如今拐賣案有了新進展,巡案司的人又不靠譜,她隻能親自去皇城送信,這樣才能避免更多的人受害。
至於李弱水二人,她相信他們不會有事。
“隻能這樣了。”
江年歎口氣,默默為李弱水祈禱之後也去收拾東西準備回皇城了。
大月色盈盈,晚風襲人。
府邸中到處都種著花草、掛著風鈴,這客房裡自然也不例外。
地將嫩生的花枝探進了屋裡。
窗台上放著幾座青花瓷的花盆,裡麵都種著水紅色的蝴蝶蘭,五月正是開花時節,它們不約而同床榻靠窗,四角都支著床架,卻沒有掛上幔子,隻在床架上孤零零地掛了一個銅製的風鈴。
此時無風,那鈴兒卻止不住地在搖動。
李弱水跪坐在床上,神色木訥,眼神卻止不住地四處亂瞟。
此時路之遙同樣跪坐在她身前,明明是掌控的那方,卻以一種祈求的從下往上吻著她的唇角。
動作輕柔得堪比今早的春風,他一邊吮著她,一邊將她的頭發都放了下來。
除此之外,再不敢做其他的事。
或許他不是不敢,而是不會。
李弱水心裡的氣都要歎完了,這人自從上次被她深入吻過之後似乎就愛上了這個,但也隻會這個了。
他看起來實在太無知了,以至於她真的在認真考慮要不要教他一些不可說的東西。
但僅僅是一個吻就能讓他迷醉成這樣,真教了其他的,李弱水怕他會興奮到暈過去。
而且隻是一個吻就能澀氣成這樣,她還怕自己到時候會暈過去。
真是無解。
路之遙不知道她的心裡活動,此刻他的心裡隻有那些可以將他吞噬的喜悅。
他不知道為什麼隻是親吻就能讓他如此滿足,但又好像還不夠。
他放開李弱水,顫抖著喘著氣,不是氧不夠,而是他實在太興奮了。
如果李弱水沒有被控製的話,此刻一定會將他推開的吧。
窗台上的蝴蝶蘭在夜裡展著身姿,探在床邊,像是好奇這兩人的舉動。
撫平了自己心跳的路之遙再次攀上了李弱水的肩膀,輕輕地吻了上去,恰好將一片水紅的蘭花瓣含在兩人唇間輾轉。
花瓣細膩,卻也柔嫩,輾轉間不小心便被他扯了下來。
路之遙放開她,唇間含著蝴蝶蘭,眉間的溫柔似乎都染上了一些無奈。
“還是沒有你主動來得開心。”
讓我主動!我很會!
李弱水在心裡無聲呐喊,但可惜路之遙根本聽不見。
他跪坐在床上,披著月光,眼瞳像黑琉璃一般漂亮,此時的他莫名顯出一種脆弱感,像是找不到路的孩童。
他伸手摸到銅鈴,垂著眉眼輕輕搖了搖,空靈的鈴音飄散在夜裡。
“抱我。”
李弱水攬住他的後背,還很符合心意地拍了拍他。
路之遙回抱過去,埋在她發間,心裡罕見地陷入了糾結。
到底是木偶人好,還是不聽話的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