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遙顯然也意識到了這個事實,無奈地彎著眉眼,說出了這句話。
他在李弱水身邊已經讓他很放鬆了,更彆提方才還有個吻,舒服到他原本緊張起來的肌肉都放鬆了不少。
“不是,你隻是開始意識到你傷得很重了。”
人隻有在意識到自己有地方可以療傷、可以傾訴時,才會注意到自己的傷痕。
李弱水撐著他,去徐思的房間找了一把傘,她攙著他,他打著傘,兩人就這麼往院中走去。
原本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可實際看到場景時,李弱水還是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倒不是可憐他們,那是場景太血腥,她確實被嚇到了。
路之遙察覺到了她的動作,不禁輕笑一聲,摸了摸她著捏蜜餞的那隻手。
“要不要吃一些?”
李弱水搖搖頭,強行將視線往上轉移,假裝看不到這血腥的場麵。
但在經過徐夫人的時候,她還是不小心看到了她的死狀。
徐夫人眼睛瞪大,發型淩亂,穿著狼狽,瞪大的眼裡布滿血絲,手指緊緊抓著階梯,像是仍舊心有不甘的樣子。
如果徐夫人麵對的是其他人,按照她的話術和金錢的魔力,基本上可以通殺對方,還能讓自己的計劃按部就班地進行。
反派之所以為反派,就是因為他們善於利用彆人的欲望,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可她麵對的是路之遙。
路之遙在想什麼,很少有人能摸清。
李弱水唏噓幾聲,繼續扶著路之遙往前走,她接下來還得想想怎麼和官府交代。
這些雖然都是一群壞人,可按照律法來說,官員是應該提審調查的,說不準還會抓捕他們兩個。
要不還是先逃到蘇州吧。
“弱水?”
一聲熟悉的呼喊讓李弱水停下了的腳步,她轉頭看去,隻見陸飛月和江年從後院出來,跟在他們身後的還有地牢裡的女子。
“陸姐姐”
李弱水有些尷尬,這滿院的屍體都是他們的“功勞”,怕是不好和陸飛月交代。
路之遙聽到他們的聲音,現在腦海裡隻有一個問題。
這兩人算不算阻礙?
手中的劍再次握緊,他彎著唇,靜靜聽著這幾人的對話。
陸飛月渾身傷痕,她被江年攙扶著,看向李弱水二人的眼神也不禁柔了下來。
江年看著這院子裡的屍體,眉頭緊皺,恨恨地開了口。
“這些惡人終於死了,方才我在後院聽得那叫一個激情澎湃,恨不得也拿著刀進來殺一兩個,可惜那時路兄你已經殺完了。”
李弱水有些疑惑:“你們之前就到後院了,那怎麼現在才出來?”
陸飛月掃了江年一眼,眼裡帶笑。
“他說路之遙狀態不穩定,在聽到你的聲音之前讓我們不要出去送死。”
李弱水:該說江年不愧是原著男主嗎。
她可記得他們剛認識時對路之遙警惕性最低的是江年,沒想到現在竟然有了這種覺悟。
李弱水眼神掃向徐夫人的屍體,難免有些心虛。
“我們原本也是想交給官府的,但情況緊急”
“我知道的。如今我們人證物證都有,幕後真凶也死了,案子應該宣告完結,隻剩下收尾工作。”
陸飛月立刻接了話,但她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
人是他們殺的,但這事不會追究,因為證據鏈完善,又有這麼多證人,徐夫人早死晚死並沒有區彆。
“在我們尋找證據時,還是同這些人搏鬥起來,但他們人數眾多,還好路上遇見兩位高手,我們這才得救,但徐夫人也殞命了。”
陸飛月一點不結巴地編完了這個故事,有理有據,還有前因後果。
李弱水震驚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而江年則是震驚陸飛月居然也會編瞎話了。
他轉眼看著陸飛月,滿眼都是欣慰:“飛月,你進步了。”
聽到他的話,陸飛月立刻收了笑容,和他拉開距離後看向李弱水。
“本就不該將你們牽扯進這些事裡,我知道你們打算離開皇城,希望你們能無牽掛地離開,去過自己的生活。”
其實這是陸飛月的私心。
按規矩,她的確應該將李弱水二人上報。
可這一路上,拐賣案是李弱水誤打誤撞帶他們發現的,後續找到賬本和證人也都有他們的幫助。
可以說沒有他們,這案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破,可現場的事如果報上去了,讓他們入牢提審肯定免不了。
他們幫了這麼多忙,總不能最後還得進牢裡走一圈。
“你們去蘇州吧,一路平安。”
聽到陸飛月的話,路之遙這才鬆了手,將他微微提起的劍放下。
看來不是阻礙他們的人。
“既然如此,我們也不推脫了,再會。”
李弱水扶著路之遙往外走,雨滴嗒嗒地落下,就像清洗著這裡的一切。
而皇城這座雨城與他們再也沒有關係。
等我們上了船,你就能看見了,開不開心?
j“或許罷。”
路之遙輕輕揚起唇,搭在她肩頭的手抬起,摩挲了一下她的側臉。
“回蘇州你就要被我關起來了,開不開心?”
他模仿著她的語氣說出這句話,可是說有八分相像了。
“為什麼?我腳鈴已經係上了。”
李弱水問是這麼問,但她心裡其實並不吃驚,甚至還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她被綁的次數不算少,一次又一次地重複發生,總會影響到路之遙潛意識的認知。
仿佛她下一次還會被綁走。
未來是說不準的,但可以拿捏住現在,將她完全掌握起來、保護起來,一直跟著她,這樣才不會再發生之前的事。
“你這麼聰明,一定知道得比我更清楚。”
路之遙沒感受到她語氣裡的不快和抗拒,便也摸準了她的想法,她這次沒有拒絕他。
“那你可要準備好幾斤瓜子,一個人很無聊,我得嗑瓜子解悶。”
路之遙彎起眸子,聲線輕柔:“我的印章現在是你的了,想要什麼都可以。”
兩人出發前往醫館,明日就會離開皇城去往蘇州,在船上她就能用專屬禮盒為路之遙治眼睛了。
“這幾日買些胭脂,到時花個奇怪的妝容,你睜眼了一定會被嚇到。”
路之遙聽著她的話,嘴角不自覺揚了起來。
其實他想看的隻有她一人。
不過聽她描述的世界似乎也很美好,他此刻竟隱隱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