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太緊張,鬆弛一點。”
李弱水揉揉他稍微僵直的手臂,兩人同時一愣,她假裝不經意但實則飛快地收回了手。
剛才太開心,都忘了他身上有傷這件事。
李弱水是愧疚和心疼,而路之遙則是有些失神。
他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感受到這樣來自於李弱水的疼痛了。
兩人同時走神,路之遙拉線的力氣也不自覺加大,嘣的一聲,風箏線不堪重負斷開,那隻黑燕消失在了空中。
這聲響喚回了兩人的神誌,路之遙看著手裡隻剩半截的白線,眼睫微顫,神色不明,但手卻緊緊握住了剩下的線。
一隻溫熱的手從他掌根慢慢探入,讓他不由得放開了手,由握住線改為握住她。
“我們還有一個,待會兒就放那個吧。”
李弱水笑盈盈地看著他,她的眼眸裡從來都是包容又明朗的,帶著生氣,讓人一看就不自覺地放鬆下來。
也讓人看一眼就像沉溺其中。
他已經不想再和李弱水保持距離了。
人的愛欲有多麼難以滿足,他以往不甚清楚,但此刻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
那是一種不能控製、不能隱藏的東西,擁有了一點,就會讓人不自主地想要擁有更多。
“可以麼。”
僅僅是她的一個眼神,他便再也不能控製自己。
隻一個,隻放縱這一個,他會控製住自己不要動心的。
“可以。”
李弱水看著他俯身的姿態,嘴角上翹,慢慢吻了上去。
此時草長鶯飛,周圍是綠柳白堤,在這麼好的風光裡,一個親吻便足以醉人。
大“醉了嗎?
y李弱水看著路之遙,他麵色不紅,繃著唇角,眼裡像是蘊著一汪清泉,看起來很正常,李弱水一時拿不準他醉沒醉。
係統靠不住,李弱水便打算自己來,所以她帶著路之遙到酒肆裡“痛飲”。
剛飲了四五杯,她還沒進入狀態,路之遙已然醉了。
他盤腿坐在長凳上,猶如佛堂裡端坐的佛子,但又像等待家長來接的孩童,氣質矛盾。
此時的他臉上沒有笑,沒有怒,沒有其餘神情,有的隻是一片空茫。
他的眼神也像是回到了當初看不見時的狀態,沒有聚焦,不知散到了哪裡。
“這是幾?
j李弱水的手在他眼前晃動了一下,路之遙終於動了眼珠,卻不是看向她的手,而是看向她。
“這是李弱水。”
“不是我,是我的手”
李弱水坐到他身邊擺了擺手,可他還是隻看著她的臉,這時她便意識到他確實醉了。
便直接開了口。
“你知道”為了保險起見,她還是換了個詞:“你覺得我之後會離開你嗎?最近為什麼這麼奇怪?
y“李弱水”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像被觸到什麼開關一般,一聲又一聲地叫著她的名字。
叫得又輕又緩,像是說快了這個名字就會從舌尖跑走一般。
念著念著,他突然揚起笑,溫柔似水,手指沾著酒水在桌上開始一遍一遍地寫出她的名字。
李弱水有些著急,便抓住他的手,直接問了出來。
“從我們離開客棧到我醒來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路之遙還是看著她,眉眼在明黃的燈下顯得繾綣極了。
他起身坐到李弱水膝前,再沒有之前坐在長凳上的端莊和自如,但卻多了幾分安心和依戀。
他仰頭靜靜地看著李弱水,一切的幻想都收回,最後彙聚成李弱水的模樣。
“我愛你”
在她思考著怎麼問話時,路之遙突然蹦出了這三個字,將她嚇了一跳。
她還從沒有聽過路之遙說這話。
路之遙似乎很滿意她的反應,埋頭在她膝上笑了出來,等笑夠後才仰起頭。
他的臉上帶著殘留的笑意,眼眸彎彎,像是皎潔溫和的月亮,可他的手卻拉開了衣領。
“不止是我愛你,它們也都在說著愛你,你聽到了麼?”
胸前、手臂上,全都是一道道細小的劃痕,有些明明已經愈合成了淡粉的疤,卻又被他拉開,從裡滲出紅色。
“每愛你一次,我便劃自己一道,可這些都阻止不了我該怎麼辦呢?”
要如何才能阻止這極速蔓延的愛意。
如同星火燎原,一旦開始,便再也停不下來。
“我愛你,一旦完全愛上你,你便要離我而去可你一直在我身邊,我又沒辦法控製自己不去愛你。”
他伸手撫上李弱水的臉,眼眶微紅,裡麵那汪盛滿她模樣的清泉似乎快要流淌出來。
“你這麼聰明,一定知道怎麼解這個困境,對麼?
她要問的那些問題都已經沒有必要了,他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