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宣:???
楚宣那張豔麗的容顏第一次失去顏色。
他不傻,自然意識到了白輕輕話外的意思。
他的視線再次仔細看著她的麵容、看向她並攏坐直的姿勢、看向她獨有的爛漫和柔美。
他是個男子,是個未和異性接觸的少年,此時忍不住回憶過去種種,臉色一下便紅了。
轟的一聲,烤出油燒雞掉進了火堆,他捂著臉轉身跑走了。
白輕輕笑著看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撿起那隻沾了灰的燒雞,慢條斯理地撕下雞肉吃了起來。
這層原本就不存在的紗被掀開,無可避免的,他們經曆了一段尷尬期。
楚宣知道女子讀書不易,沒有揭發她,卻也不好意思再和她同行。
兩人每日隻是擦肩而過,宿舍中也拉起了一道簾子,隔開了兩人。
白輕輕不著急,她一如既往地一人吃飯、一人活動,直到楚宣的良心過意不去後,兩人又深夜徹談了一番。
至此,一切誤會才完全解開,但同時,新的誤會也在慢慢滋生。
白輕輕坦白身份半年後,兩人在一起了。
這是自然的,白輕輕這人本就極具吸引力,楚宣會喜歡上她完全不奇怪。
而白輕輕本就有意於楚宣,兩人的關係進展可謂是水到渠成。
在相處途中,白輕輕一點點地將自己呈現給他看,好的,不好的,楚宣全都接受了。
包括她那奇怪的思維和令人詫異的占有欲。
他愛白輕輕,自然也願意讓自己去接受她的一切。
直到他們在書院上學的第二年,院裡來了新生。
不知是哪家的孩子,性子狂妄至極,初見白輕輕時便是一通嘲諷。
她向來不在意,可楚宣受不了,便和這人動起手來了。
這新生有家仆,楚宣被打得手腕骨折,腿也受了傷,好幾日不能下地。
花已經開了,如今正在她庇護之下,已經不需要風雨來催促他成長了。
所以白輕輕殺了那位新生。
她本可以選擇讓他身敗名裂,可她細細想過之後,還是覺得殺了他更好。
“阿楚,彆害怕,隻要有我在,就沒有人能傷你。”
白輕輕笑看著楚宣的睡顏,笑容純淨如同涉世未深的少女。
但這件事還是第二日就被發現了,因為她就將屍體掛在了院門處,曝屍了一整夜。
書院內部開始排查,學生中和這人有仇的不少,楚宣也是其中之。
但他和白輕輕能互相作證,同一個院子裡的其他同窗也沒見他們出去過,嫌疑便就此洗脫了。
這事成了書院的懸案之一,有傳言是外人潛入書院做的,有傳言是撞鬼,可不論如何,這事終究還是過去了。
這事對於楚宣來說不過是一個插曲,真正讓他覺得不舒服的,是白輕輕日漸濃厚的愛意。
和白輕輕相比起來,他時常有一種自己不夠愛她的錯覺,愧疚之情便難以抑製地升了起來。
在愧疚的同時,他還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或許誰聽了都會覺得很可笑,會覺得他矯情,怎麼會有人被愛還要恐懼呢?
但事實確實是這樣的。
他不理解為什麼白輕輕會這麼愛他,他有時甚至會覺得這份愛有些病態,讓他想要逃離。
可他心底卻又是實實在在地在愛著白輕輕。
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排解自己的情緒,更不知道該如何對待這樣的白輕輕。
在這樣甜蜜又困惑的時光中,他們在學院的學習進入了尾聲。
兩人對從政都沒有興趣,不打算考科舉,便一起到了蘇州,準備做些生意。
白輕輕有才,楚宣畫技高,兩人開的書畫店生意很好,楚宣也在這段時間內放下了內心的疑惑。
奇怪就奇怪些吧,白輕輕不就是這樣獨特的人嗎?至少她不會做什麼傷害彆人的事。
楚宣看著手中的金釵,以此做聘禮,娶到了她。
他們在蘇州的宅邸依舊寫的白府,楚宣對這些並不在意,就算他們以後的孩子姓白也由她。
他隻覺得夫妻相愛就好,其他的都是虛禮。
他們婚後的生活如同浸在蜜中,處處都透著甜,楚宣整日見人都是笑盈盈的。
一切似乎就能這麼甜蜜下去。
大“阿楚,太甜了。”
白輕輕雖然口頭在抱怨,可卻還是眉眼含笑地將糖水喝了下去。
她養的花越來越漂亮,光是看著都覺得心情好,又怎會覺得他做的吃食不合口味呢?
“那我下次少放些糖。”
楚宣麵容稂麗,笑容更加開朗,之前的不解和疑惑似乎都被他遺忘了。
白輕輕點點頭,伸手替他撥開吹亂的額發。
花就應該這麼嬌豔,她以後更應該注意一些,讓他不要被蟲吃掉。
一朵花,一個兢兢業業的除蟲人,就這麼相安無事地在一起了兩年多。
直到楚宣在蘇州遇到了當年的一個同窗,就是那個為他們作證的男子。
兩人相談許久,這人才支支吾吾地說出一件事。
當年出事時,他其實見到白輕輕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