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突然伸手,把她用儘全力地抱進了懷裡。
這個懷抱來得太突然,奧羅拉有些恍惚地埋進了帶著熟悉冷香的布料間,他們的上一個懷抱明明隔得不算久,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
久到——差點真的再也等不到下一個擁抱。
他的手臂在輕微地顫抖,奧羅拉的脊背被箍得生疼,卻隻是埋在他的肩膀上悶悶咳嗽了一聲。
“你從禁閉室裡溜出來的?”奧羅拉小聲問。
“嗯。聽說你醒了,心裡一急就.....”德拉科用下巴輕輕在她的肩膀上來回蹭動,像隻帶了點幽怨的小貓。
這一刻他似乎等了太久。
在禁閉室裡的每一刻,球場上那幾幕都會反反複複在腦中放映:他抓住了金色飛賊;她摔落在地,手無力地從擔架上垂下來;他被弗林特拉開,沒能再給那兩人一拳。
五臟六腑中燃燒的血液被那日冰冷的雨澆熄,他沉默地站在門邊,隻為等到有人送來那條口信——那條他無法忍受聽到壞的一麵的消息。
前十幾年過得養尊處優無憂無慮的德拉科大少爺,終於在昏暗的牢籠中遲鈍地意識到,他不能失去她。
直到那條訊息真的飛進了幽深的禁閉室,像潑天的彩色映亮了濃稠的黑,他的心臟才又開始鮮活地跳動。
像春雷,像他曾在腳邊發現卻不屑一顧的幼苗,像枝頭嘰嘰喳喳的小雲雀。
德拉科想,現在他知道了。
他早該知道了。
奧羅拉的指尖在他眼下那條細細的血痕處停留了一下,她沒敢觸碰,隻是從一旁的托盤中拿起了一條創口貼。
“怎麼受傷了也不處理。”她低低地埋怨,把創口貼小心貼了上去。
德拉科不說話,垂下了眼,眼睫拂在她正在動作的指尖上。
好像有一群洶湧的藍色蝴蝶在他的胸腔內,扇動著翅膀。
.....是和她眼睛同樣顏色的藍。
他沉默地伸手,抓住了她還停留在他眼下的指尖。
他的掌心帶著燙人的熱度,不由分說地捏住了她的手指。
此刻的握手顯然失去了合適的理由,奧羅拉抬眼盯著他,試圖活動指尖,德拉科卻強硬地把她的手攥得動彈不得。
“......德拉科?”
她想把手抽回去,德拉科迎著她的目光,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一使勁抓著她的手腕把她拽得更近了一些。
奧羅拉張了張嘴,兩人一時間僵持不下。而他隻是安靜地湊過來,抬起眼有些可憐地看向她。
德拉科生得很好看,一雙本該泛著委屈的眼此刻緊緊鎖定著她,倒像是以可憐來吸引她的注意力似的。
房間內的空氣變得糾纏不清,奧羅拉想移開眼,他卻伸出另一隻手,輕輕捏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臉轉了回來。
兩人對視。奧羅拉在這場無聲的博弈中首次敗下陣來,沉默地回望那雙灰色的漂亮眼睛。
德拉科毫無心理負擔地對上她的眼神,又不安分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耳垂。
奧羅拉瑟縮了一下,偏過頭去:“.....管好自己的手。”
“你不是說,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嗎?”他的聲音帶著點誘哄的味道,“怎麼什麼都不行。”
這是最好的朋友該乾的事嗎?奧羅拉想反駁,卻看到他可憐地眨了眨眼。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長得好看,並充分發揮了這一優勢,若不是他的手還放在她臉上,她幾乎就要心軟了。
“.....不行就是不行!”
送走了德拉科這尊大佛,奧羅拉沒想到馬上又有另一尊翻窗進來。
她盯著窗上正衝她揮手的秋:“…你們是輪班製嗎?”
“我是梁上君子。”秋瀟灑道,輕鬆蹦了下來,坐在她的床邊。
“那小子剛來過?看來你的男人女人都很有默契。”秋麵對她倒沒有多感傷,而是插科打諢個不停。
奧羅拉無意識地摸了摸她臉上還發熱的那塊皮膚:“嗯。”
秋大咧咧地靠在她身邊,突然開口問道:“你知道他喜歡你吧?”
“……”
奧羅拉掀起眼皮看向她,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點點頭。
就算之前不知道,方才的她靠在一簇炙熱的火旁,又怎麼可能沒有察覺。
“那你喜歡他嗎?”秋繼續問。
“……”奧羅拉盯著她。
秋會意,搖搖頭歎口氣,“我和塞德早在一起了,格蕾絲和伍德現在也又抱又摟的,就你倆事多!”
“天天在那邊,哎呀,你喜歡我嗎,我喜歡你嗎……”
奧羅拉自動屏蔽她後麵的話,“……格蕾絲已經和伍德抱上了?”
“對啊,要不是她心裡惦記著你還沒醒,兩人早親上了。”
奧羅拉內心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