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還是學著那夥計的樣子,默默的拿了塊寬大的皮子出來,兩下將她這一麵的圍欄都擋了起來。
大概擔心低階修士被風吹落,這一層的圍欄很高,皮子一貼上,個子矮的想要看看外頭風景,都得站起身來。
但這麼冷的天,外麵風景都是司空見慣的,沒人對此有異議,甚至其他人也跟著學了起來,把其他幾麵也封了起來。
貼好圍欄,大夥兒又紛紛拿出被子長袍之類的東西,把自己裹了起來。
大概這種居家狀態的確有利於拉近人和人之間的關係,旅途突然變得溫馨起來。
刀刮一樣的寒風突然消失,女修意外的看了她一眼。
沒想到,這看起來又冷又硬,出身也很好的天之驕子,竟有這般柔軟的心腸。
受了人家的好,再孤立人家,那也太惡心了。
於是女修柔聲開了口:“這位道友貴姓?”
魏文心習慣了在陌生人麵前保持高冷,也習慣了陌生人的主動搭訕,微微點頭:“免貴姓魏。”
外表冷肅,心底柔軟,有著很強烈的反差感。
女修忍不住露出了燦爛的笑,軟軟道:“哎,我姓塗,在家中行六,大夥兒都叫我塗六娘。”
見魏文心不搭話,顯然沒有閒聊的意思,她也不多打攪,扭頭就去找其他人說話去了。
“哎!這是又要起暴風雪了嗎?真是冷得要命!”
塗六娘容貌不俗,白白嫩嫩的圓臉縮在黑色皮毛圍脖裡,看起來更是肌膚如玉。
她是這個坊市的名人,幾乎所有乘客都認識她。
她一開口,其他人紛紛附和,罵這鬼天氣,可憐這種天氣也要出任務的自己。
完了有人送她手爐暖手,有人請她喝火係靈酒熱熱身子,還有人問她:
“這麼冷的天,六娘子你這是要去哪?生意不做啦?”
塗六娘歎了口氣,十分無奈:“家裡要起新房,爹娘讓人帶信,叫我回去開采石頭呢!哎,我都說了,我雖然是主修土係功法,但開采石頭是真不行,他們愣是不信,以為我要躲懶!”
有經驗的人立刻讚同道:“是的,土係還是鑽隧道挖井之類的更有用,開采石頭得金係或者體修更有效率。”
沒想到這卻打開了另一個女修的話匣子:
“凡人難免對我們修士誤解重重,總以為修士就是萬能的。
“前些年我家果園果子熟了,最頂上那些摘不到,我娘都要托人帶信讓我回去摘,說什麼你們修仙者不是可以飛嗎?
“我滴個親娘哎!我才煉氣期,怎麼飛?
“最後愣是貼上輕身符,這麼蹦上去摘一個,蹦上去再摘一個,來來回回蹦了三天才摘完,耗費巨大,完了還受埋怨,說我修了那麼多年,竟然連飛都沒學會!氣得我捂著被子使勁哭,又拿她沒辦法。
“等到去年,我終於築基成功,學會禦物飛行了,結果你們猜怎麼著?
“我娘把果樹砍了,開始種菜了!
“問她怎麼回事,她卻摸著我的頭,說,哎,為了那點果子,耽誤你修煉不值當,都把你累哭了,我也好心疼。”
女修說著說著,眼裡就泛起了淚光。
“然後呢?你家不種果樹了,你還回去乾嘛?”
女修徹底忍不住,掩麵大哭:“我娘托人帶信,說她就要走了,讓我回去看她最後一眼。嗚嗚嗚!”
眾人感同身受,安慰她許久,塗六娘才歎了口氣,哀聲道:
“正是如此,所以我才舍不得爹娘過得不如意。哪怕我明知道,他們隻是想趁自己活著,多吸點我的血,來補貼我那些不成器的兄弟。想要新房子,就給他們蓋吧!”
“往好處想,你都練氣大圓滿了,爹娘還在,這是多麼幸福的事情啊!都是血脈兄弟,待他們好點也無關緊要,待你修為日漸高漲,多幾代感情淡了,也就沒什麼牽扯了。”
六娘子就溫溫柔柔的笑,看起來也是這麼想的。
魏文心極少接觸這種修真界底層的小修士,聽他們閒聊,還覺得怪有意思,就學著他們縮著脖子,把手抄在袖子裡,安安靜靜的聽。
四周都蒙了獸皮,天色又不太好,倒顯得周圍有點暗。
不過都是修士,也不介意這些。
沒多會兒又有人起了新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