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那悟道茶終於正式紮根,能離人了,魏文心立刻帶著靈蒼,出了暗香穀,到處轉悠。
漫長的勞作過後,魏文心也會有想要歇歇的時候。
從前一個人,遇到這種情況,她最喜歡的除了睡覺、飆飛劍,就是捏泥巴。
泥巴可以很軟,軟到可以塑造出所有想要的形狀,也可以很硬,硬得法寶難傷。
捏好之後,擺在架子上,用極其溫柔的火係靈元子附著上去,一點點的將它們均勻的烘乾,再經過一次或多次的高溫燒製,最後出來一堆美醜不一的東西。
想起來了會拿一些出去送人,尤其是自家師父,從不在乎人家嫌棄不嫌棄。
想不起來,就直接塞儲物戒裡堆著,想起來了就隨手拿出來用,想不起來,就在儲物空間告急的時候,拿出來打包賣了,或者直接扔海裡。
不論做陶器還是瓷器,都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不同的溫度,不同的配方,不同的技藝,用不同的釉,有序的組合,就像一道邏輯題。
但這東西並非全然有序。
看似一切儘在掌控之中,卻又總是發生意料之外的事情。
有時明明都是一樣的東西,燒出來顏色就是不同。
這些在她看來,都很有趣。
但她現在,更喜歡帶著靈蒼出來跑跑、走走。
靈蒼懂得很多東西,野外隨便遇到不認識的果子,它本能的就知道哪個能吃哪個不能吃,還能知道哪個好吃哪個不好吃。
這是白澤的天賦能力,哪怕魏文心看過再多風物誌,也比不過它。
因為這,一人一獸結伴在山野裡穿行,就變得格外有趣起來。
來了飄雪宗已經兩個多月,如今已是隆冬時節。
今日難得天晴,未曾下雪。
同樣的藍天白雲,在飄雪宗,都感覺離人更近。
兩人出了暗香穀,一路往南,因著位於山脈尾端的緣故,山並不高,坡度也相對較緩。
一條條山梁,就跟那禽類爪子似的,過了一道溝,又是一道溝。
一人一獸走了大半天,上了最高那道崗梁子,眼見前頭出現斷崖,前方已無路,這才停下腳步。
入眼所見,隻有厚重的白。
懸崖不是很高,下麵有個很大的雪窩子。
遠處是密密匝匝的樹,因為天冷,葉子掉光了,隻留下一排排筆直的樹乾,還有樹杈上麵搖搖晃晃的鳥巢。
灰白色的樹皮上,有一塊塊巴掌大的黃斑,在這寒冬時節,看起來有種莫名的暖。
一群小鳥受驚,鵝黃色的毛,鮮紅的嘴,嘰嘰喳喳的從窩裡鑽出來,振翅飛到樹林上空,又停下來查看情況。
見她倆眼生,領頭那隻已經成精的鳥飛到近前,問了她倆身份。
魏文心就把方便她自由通行的腰牌拿出來,示意那瞪著小豆眼的胖鳥看。
看完得知是來做客的客人,一群鳥又嘰嘰喳喳的回到了窩裡,真是可愛得要命!
魏文心看得有趣,就拿了留影玉出來,給它們留了影。
那隻領頭的鳥把同族攆回家裡之後,又飛了出來,好奇的看著她。
這座山位於飄雪宗深處,常年荒無人煙,這小鳥自成精之後,去過最遠的地方,也隻是附近某座山峰。
卻是那位峰主突破大乘,它跟著其他靈禽跑去湊熱鬨。
因修為低微,又跟腳不顯,連個座兒都沒混上。
見到留影玉這種稀奇的東西,它那兩隻小豆眼愣是大了一圈!
“這是怎麼回事?”
魏文心就跟它講了留影玉的原理。
小鳥急得原地飛了好幾圈,才不好意思道:“我沒有聽懂。”
“沒事,這個就送給你了,你們想看,就可以看。若是不喜歡這段影像,也可以抹去之後,重新留影。”
小鳥腦袋小,並不是特彆聰明,但它還是聽懂了最後一句:
“還可以重新來嗎?我們剛剛飛的時候太過倉惶,隊形不太好,我們可以重來一次嗎?”
想起當年帶著嶽錦秀去凡間界,一路給她準備了好幾百個留影玉,但凡姿勢不對,都要重來一遍,魏文心就覺得好笑。
見她笑著點了點頭,小鳥立刻激動起來。
這次除了那些毛沒長齊的雛鳥,所有同族都被它召喚出來了。
於是魏文心就站在斷崖之上,耐心的替它們拍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所有小鳥,都累得飛不動了,才把留影玉送給領頭的小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