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去往青神派的路上,木靈香受命接待過她,兩人一路上交流很多,相處也頗為愉快。
期間說起靈植嫁接與分類的問題,更是聊得投契。
木靈香對她天馬行空的想法感到驚喜,她也為木靈香超強的行動力暗暗叫絕。
沒想到短短八十來年,她在這方麵就有了這麼大的收獲,還出版成書,第一時間就托人送來,與她分享。
魏文心翻著這本書,能感受到對方對靈植的熱愛與用心,為她感到高興的同時,心情又很有些複雜。
免不了就會想,原來在木靈香心裡,仍把她當朋友嗎?
拋開為人處世方麵的一點小瑕疵不談,老實講,木靈香這人其實挺好的。
做事認真,修煉努力,明白自己想要什麼,還會努力爭取,爭取不到也不會死纏爛打,有決斷力的同時,又很有分寸……
有點欣賞,又有點道不同不相為謀的遺憾。
心裡本來就煩,現在更煩。
魏文心想著這些,直接把書合攏,再次拿出那箱子,開始翻看起來。
她一向對交際不怎麼上心,自認除了嶽錦秀,再無親密的朋友,沒想到一出事,竟會收到這麼多關心。
她一直知道自己很受歡迎,也知道大部分人都是人雲亦雲,基於單純的慕強心理喜歡她,事實上根本與她沒有來往。
說不定麵對麵,都不認得她。
那些人自是沒本事把禮物送到師伯手裡,並托他幫忙傳話。
那這些信件,基於最基本的社交禮儀,就有回複的必要了。
眼見著浮空台就在前麵,魏文心還是停下來,調轉方向去了執事堂,找到任務委托點,借來紙筆,找個角落坐下,就開始回信。
旁人關懷真心實意,她給出的回複就不會敷衍。
先說了自己已經醒來的事情,報了平安,表達感謝,順便邀請大家有空來萬劍宗找她玩……
回信的內容根據遠近親疏各不相同。
火係靈元子輕輕滾過,待那濃黑發亮的墨跡乾了,她才掏出私印,在信紙的最後印下一朵帶著靈氣、胖乎乎的火焰紋。
私印留下,探出神識,魏文心立刻就能感受到灼熱的天火氣息。
確認無誤,將信紙折起,再拿來專用的防窺探信封封好,魏文心一手捏著信,一手輕輕摸過,信封就帶上了一層禁製。
魏文心不緊不慢,做事有條不紊,把這些信一封又一封,按照這個流程全部處理好,將它們摞在一起,兩個虎口夾著,在桌上輕輕一磕,待那厚厚一摞信件對齊之後,才將它們放進盒子裡。
拿起盒子,來到接受任務委托的櫃台前,魏文心放下盒子,往裡推了推,才溫聲道:
“麻煩儘快安排人送出去。”
這個時間點,執事堂並不忙碌,那弟子一邊忙活自己的事情,一邊偷偷看她,見她把信寫完,還這般和氣的與自己說話,頗有點受寵若驚,立刻應下了:
“好的師叔,馬上給您辦妥!”
魏文心“嗯”了一聲,按照規矩,把貢獻點提前付了,拿了回執牌,才出了執事堂,重新往浮空台去。
靈蒼不願意出門,情緒很糟糕,需要獨處來恢複。
魏文心對此表示理解,但心情難免受到影響。
上了去往天音宗的直達飛舟,她不想跟人說話,乾脆找個角落坐下,升起防窺陣,拿出來一把蛛絲。
這把蛛絲品階很低,也不知是哪年得的,收在儲物戒裡,一直都沒有派上用場,現在拿來練手,非常合適。
她很清楚,靈蒼心情差,很大程度不是和她生氣,而是對這個世界感到無能為力。
人修與妖修,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曆史上不是沒有人修被妖修奴役的時候。
作為人類的一員,魏文心不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去為妖修的平權運動做貢獻。
平等的對待靈蒼,以及關係親密的靈禽靈獸,已是她的極限,想讓她滿腦子眾生平等,那是絕對不可能!
為了讓靈蒼好受一些,她打算給靈蒼做一個可以從內部打開的靈獸袋,給它自由進出的權利。
還有,以後若無必要,她會讓靈蒼跟在自己身邊,除非它自己想要去靈獸袋裡麵休息,不然絕不開口讓它進去。
魏文心琢磨著這些事,煩躁的心終於沉靜下來。
她現在也想明白了,這淡淡的煩,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在她不僅修為到頂,沒法繼續修煉,身體經過天雷淬煉,也到了目前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