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紀平安臉色煞白,宋老夫人更心疼了,立刻讓人將熱著的飯菜端上來,撿著那清淡有營養的給紀平安夾菜。
宋夫人和側室蕭曼,蕭曼的女兒宋知書見紀平安確實身子柔弱,帶著病態,也不好多說什麼,叮囑了幾句,就各自離去了。
紀平安吃了飯,宋老夫人也心疼她身子病弱,讓下人趕緊帶她去準備好的房間休息。
回到了房間,身邊僅有冬春一人,紀平安才徹底放鬆下來。
這一天,神經緊繃比加班還累。
好在順利過關,宋家人也相信她體弱多病了。
紀平安撿了幾塊冬春帶來的精致糕點和水吃下,剛才為了儀態和病弱,她壓根兒沒吃多少東西。
紀平安休息了,冬春卻還不行,她必須和牧聲一起將馬車上備好的禮物拿出來,重新整理包裝,在第二日呈上。
本來應該今天就給的,實在是時辰太晚,不合適。
第二天,紀府的禮物到了。
陳婉瑜打量著匣子裡的珍珠翡翠,忍不住感歎道:“倒都是一些寶貝。”
“這成色瞧著真好。”
屋內就母女兩人,宋知音也不講規矩了,抓住陳婉瑜的手臂撒嬌,“娘,你皮膚白,這個翡翠鐲子襯你,那這珍珠項鏈,您能送我嗎?”
陳婉瑜白了她一眼,“瞧瞧你說的。難不成紀府沒給你準備見麵禮?”
宋知音:“有是有,都是些布匹衣料,沒這珍珠好看。”
其實宋家好歹是從一品的官員之家,家裡不少首飾玉器,不至於一串珍珠都眼熱,但東西雖然多,都是從祖上傳下來的。宋知音是尚書府的大小姐,平素活動多,宴會多,總要出門,需要很多首飾支撐門麵,這穿來戴去,總是那些大家都認識的‘舊物’,珍貴雖珍貴,有底蘊也確實有底蘊,但一直沒新的出現在身上,到底還是顯得近兩年不景氣了一些。
“唉……”陳婉瑜將珍珠項鏈掛到宋知音脖子上,“你父親和你兩位哥哥瞧著俸祿不少,可是家大業大開銷也多,娘手裡頭不寬裕,委屈你了。”
宋知音安慰著陳婉瑜,“娘,我瞧著小表妹這次來帶了不少好東西。你上次不是說,年前投在米莊裡的錢都賠了,府裡的虧空填不上,怕爹知道了怪罪你嗎?小表妹如今是自己人,以後在宋家免不了吃喝用度,大家必然是要相互幫襯的。娘,我們要照顧她許多年呢。”
“我知道你的意思。”陳婉瑜又摸了摸那碧綠清透的翡翠,“平安進了門,自然就是一家人了,這一家人不說兩家話,自家人有了麻煩,當然是要幫忙的,隻是平安才剛失去父親,孤身一人來到汴京,這時候咱要是開口向她借錢周轉,怕是會讓她和咱生了芥蒂。好在你小表妹父親死前給咱們送來了一批銀子,暫時能撐一陣子。”
“我瞧著小表妹是個大方的人,興許知道了咱的困難,自己就開口了。娘,你且彆太憂心。”
宋知音將珍珠項鏈取了下來,小心放到盤子裡,喚來貼身丫鬟碧綠帶回房裡,就去彆處串門了。
她性子開朗,嘴甜又會撒嬌,一圈下來,宋老夫人給了她一對耳墜子和一串白玉手串,大哥宋懷章分了她一套文房四寶,二哥宋懷豫又將收到的名家字畫給了她,側室蕭曼轉增了綠鬆石發簪。
宋知音收獲滿滿,臨走時還特意揚眉瞧了十分不滿的宋知書一眼。
宋知書哼了一聲,“娘,那綠鬆石的發簪我也想要。”
宋知音是嫡姐,大夫人自然是緊著她,所以宋知音出門在外,身上不缺金銀首飾,她就不一樣了,她是側室生的孩子,蕭家早就敗落,沒多少壓箱底的東西給她當門麵。大夫人總是克扣她們東西就算了,這怎麼指名道姓送她們的東西,宋知書還來討要呢?
簡直欺人太甚。
蕭曼性格不是那種愛爭的性子,隻說道:“知音是你的姐姐,你和她爭什麼?”
“這是我爭嗎?分明是她欺負人。”宋知書氣得眼眶紅了一圈,“你總是這樣,幫著外人欺負自己女兒。你不爭這口氣,我自己爭。”
說完,宋知書絞著繡帕,轉身跑了。
回到屋裡,宋知書越想越生氣,趴在桌上哭了許久,碧綠安慰道:“四小姐,你彆哭,咱們這不是還有長公主嗎?”
宋知書抹了抹眼淚,“我就是不明白,娘為什麼每次都不幫我,隻讓我無底線的謙讓三姐。我知道三姐是姐姐,我也不是真的想和三姐爭一個高低,我就是想贏一次,就一次,想讓娘以我為榮,站在我這頭一次。碧綠,你明白嗎?”
“奴婢明白。”碧綠為宋知書擦著眼淚,“過幾日便是長公主生辰了,屆時,小姐這次將為長公主精心準備了一年的壽禮呈上,一定能露博個頭彩,贏得長公主的青睞。”
宋知書點點頭。
長公主是皇上的長姐,比皇上大了十二歲,是大業最尊貴的公主。
五年前駙馬為救陛下,意外喪命。長公主和駙馬青梅竹馬,感情甚篤,駙馬的離世給了長公主很大的打擊,以至於長公主一病不起,好幾名太醫聯合救治了半年,這才保住了長公主的性命。
隻是這性命保住了,長公主卻得了怪病,一開始腹部越來越僵硬脹痛,到前年冬天開始,長公主隻要一開口就吐出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