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宋知書走了進來,她身後跟著丫鬟桃香。
冬春這時已經將桌子上的東西都收了起來,換上了新茶,嫋嫋香氣彌漫在空氣中,宋知書眼底閃過一絲訝異,“這味道好似是龍團勝雪?”
龍團勝雪?
這是什麼?
紀平安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好像確實比她以前喝過的要好喝一些。
但她以前喝的茶都是從導師那裡蹭的茶葉沫,十幾塊錢一斤,所以茶的好壞,她是真的喝不出來。
紀平安默了,環顧四周。
打從來了宋府之後,房間內的布置都是由冬春一手操辦。
能讓一個從一品大員家的千金都詫異的好茶,應該是真的好茶吧?
那要是原主用的茶葉都這麼好,她這屋子裡,冬春用來裝飾的其他東西……怕個個都是華貴之物。
紀平安看向冬春,目光哀怨,丫頭啊,你低調一點吧。
冬春似誤解了紀平安的意思,“好的,小姐。既然宋四小姐喜歡,奴婢現在就去打包一餅,一會兒贈予宋四小姐。”
紀平安:“……”低調一點吧,缺心眼兒的丫頭。
“那怎麼好意思呢?這麼貴的茶。”宋知書低頭抿唇一笑,“桃香,你和冬春一塊兒去,我有些話和小表妹私下說。”
“是,四小姐。”
桃香和冬春一起退下。
見人都走了,宋知書開門見山道:“小表妹,表姐有話就直說了。”
紀平安:“知書表姐請說。”
宋知書:“小表妹,再過兩日是長公主壽誕。長公主自打生了怪病之後已經經年閉門不出,每年也就生辰這一日,拗不過太後的意思,會出門見客。我和嫡姐都收到了長公主賀辰的請柬。公主生日,參加的貴女婦人都要作得體的打扮,不喧賓不奪主,但要端莊周到,不失禮儀。”
紀平安:“知書表姐的意思是?”
宋知書下意識地攪著手中湖水綠的繡帕,這是她緊張時的下意識動作。
宋知書:“小表妹,我想向你借一些首飾,撐撐門麵。”
“這……”
紀平安為難了。
俗話說借錢容易要錢難。
這首飾也是一樣的。
她剛到宋家才兩三日,對宋家的人都不了解。原文是大男主文,從頭到尾都是按照宋懷章的所看所聞來寫的,她也無從了解宋家。
隻依稀記得,惦記原主財產的不止一兩個,從原主這借走的,要走的,哄著原主投資拿走的錢,都挺多的,也都沒還。
紀平安也拿不準宋知書是那種借走就拖著不還的,還是那種講信譽的人。
但,於情,宋知書剛才在門口等了那麼久,沒有一絲埋怨,於理,她借住在宋家,本身就欠著人家的恩,以後還要長久相處,不管是於情還是於理,不借都說不過去。
紀平安略微思量,“知書表姐,父親在死前將大部分資產都變賣了,所以我這次到汴京,首飾帶的也不多,不知道符不符合官家小姐的規格。”
宋知書:“小表妹謙虛了,你這兒的東西,比大部分的貴族小姐夫人都華貴許多了。”
紀平安:“……”這麼看,原主確實是個大肥羊啊。
宋知書:“小表妹,我知道我開這個口有些唐突了,但這次長公主的生辰宴對我真的很重要。姐姐求你了,你就幫幫我吧。”
紀平安:“知書表姐,我出生商賈之家,又因自小體弱多病,父親不愛放我出去參加宴會。我聽聞長公主是整個大業最尊貴的公主,可否帶我也去見見世麵。”
若是閆大夫那邊沒有打通長公主的關節,那麼生日宴興許能近距離看看,觀長公主麵相,聽其聲音,興許能確定長公主生的到底是哪種病。
紀平安說話時,一雙眼睛又黑又亮,整個人躍躍欲試,像極了平家女對上流貴族的向往。
所謂有舍有得,宋知書也懂這個道理,於是說道:“小表妹,你若是隻是想見一見市麵,我和三姐說一聲,到時候你和我們一道,以宋家小姐的名義去,想必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紀平安:“多謝知書表姐,知音表姐。”
說罷,紀平安趕忙讓冬春去將裝首飾的匣子拿出來,宋知書眼底喜悅不似作假,飛快地挑了起來,很快,選了一對蝶戀花的耳墜子,一支鑲寶石的發簪,一隻玉鐲。
宋知書將選好的東西交給桃香保管,感激道:“小表妹,這些首飾我會好好保存的,保證原樣去,原樣回。”
紀平安笑著說好。
等宋知書和桃香走遠後,紀平安指著麵前的茶壺問:“冬春,這茶壺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