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的人很懂規矩,冬春臉上,和穿上衣服露出的四肢都很乾淨,但身體的其他地方,密密麻麻全是血淋淋的鞭痕。
宋知音彆看臉,不忍直視,讓桃香給冬春找來了一套乾淨的衣服換上。
冬春虛弱地睜開了眼。
宋知音道:“冬春,我們可以放過你。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
冬春乾裂的嘴唇動了動,仿佛在問什麼事。
宋知音:“你必須承認我的鐲子是你偷的,也是從你那搜出來的。”
“我沒有!”冬春用儘全身力氣喊了出來,卻因為身體太過緊繃,撕裂了已經凝結的傷口。
宋知音蹲下身子,拿出手帕擦了擦冬春臉上的汙漬,“冬春,你家小姐還在開封府的地牢,如果你不聽話,你猜在查案的時候,會不會出現什麼意外?而且,就算案子查清了,沒有宋家出力,長公主怒氣消不掉,你家小姐能安然走出地牢?”
冬春死死地咬著牙,眼眶憋得通紅,身子也因為激動而發抖。
“看來是聽明白了。”宋知音站起身,讓桃香扶著她走。
來到和宋懷豫對峙的大院,桃香一鬆手,冬春跌爬在地上,發出令人膽寒的哀鳴。
“冬春~”牧聲衝過來,將冬春扶起來。
宋懷豫挺立在柳樹下,雙手背負身後,沉聲問道:“冬春,宋府說是因為你偷了主家的東西,所以被關了起來。現在,本官問你你偷東西了嗎?”
“奴婢……”冬春害怕地看向宋知音,宋知音眉目溫和,卻暗含警告。
宋懷豫:“冬春,彆怕,不管害你的人是誰,本官都會為你做主,還你一個公道。”
宋知音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嗔笑道:“二哥,說什麼呢。大家都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未必然你還真為了個小丫頭,要問罪自己大哥和大嫂嗎?”
冬春渾身打了個寒戰,“宋大人,沒有,沒有人害奴婢,是奴婢自己手腳不乾淨,誤拿了三小姐的鐲子,導致了誤會。”
“原來隻是誤會。”宋知音寬容大度道:“既然如此,看在小表妹的份上,也看在冬春你已經受過罰的份上,這事就算了。冬春,你回去當差吧。”
說完,宋知音看向宋懷豫,“二哥,你說呢?”
宋懷豫正要說話,宋知音提醒道:“二哥,爹爹和大哥馬上下朝要回來了。”
這個時候要是不帶走冬春,後麵就更帶不走了。
宋懷豫深深地看了宋知音一眼,轉身讓牧聲扶著冬春去回春堂。
李大夫剛把手搭在冬春脈搏上,立刻喚來了自己孫女李庭繪。李庭繪將冬春扶到裡屋,脫去外衫,清洗傷口上藥。
門內,李庭繪給冬春塗藥,裡麵傳來冬春一聲聲低低的呻呤。
“哎喲,造孽啊,對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怎麼下手這麼重。”李大夫一邊歎息一邊抓藥。
宋懷豫問:“很嚴重嗎?”
李大夫沒好氣地白了宋懷豫一眼,“你說呢?”
他一個男大夫,又不好脫去一個小姑娘的外衫檢查,隻能根據經驗抓藥。
唉,大業的女大夫太少了。
就不說冬春,好多女人得了病又沒辦法跟男大夫開口,最後隻能忍著,然後活活熬死。
因為這些不值得原因死去的女病人,光他一個人遇見的,就不低於五個,所以自打孫女出生後,他一直努力將她往大夫的方向培養。
一炷香左右,李庭繪從屋內出來,眼睛紅紅的,“皮開肉綻,都見到骨頭了,太慘了。”
宋懷豫眸光冷了下來,轉身去見冬春,不管宋懷豫問什麼,冬春謹記宋知音的威脅,一個勁兒的搖頭,什麼都不肯說。
最終,宋懷豫也沒辦法,隻能罷了。
冬春央求道:“二少爺,不,宋大人,奴婢求求您,今天的事不要告訴小姐。小姐在地牢裡已經很可憐了,彆讓她再為奴婢操心了。”
“嗯。”宋懷豫淡淡地應了一聲,“你放心,案子很快就會查清。”
這些日子下來,其實他心裡已經有數了,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動,隻是為了讓幕後之人放鬆警惕。
隻有讓對方以為開封府查不出什麼,才能將凶手詐出來。
明天應該會是行動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