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祁年站在她正前方,高大的身子打下一片的陰影,將她籠罩住。
沈南書擦乾眼淚,抽泣了下鼻子,“小叔你怎麼在這?”
不是應該走了嗎?
陸祁年說,“走了還怎麼看你哭鼻子。”
沈南書垂下眼看地上的螞蟻搬家。
“陸少延在你家?”
沈南書聞言去看他,“你怎麼知道?”
陸祁年沒有回答這個廢話。
“他們逼你了?還是事情沒有談妥。”
沈南書更想哭了。
漫天的委屈再次洶湧而來,大有將她給吞沒的架勢,想讓她就地投降。
每次狼狽低落的時候,好像都能遇到陸祁年。
也許是她習慣了,竟然沒有了最初的害怕與無措,甚至生出隻要她開口,陸祁年就會幫她的荒謬想法。
細細算來,陸祁年幫了她不少,但是反觀沈南書的付出回報,實際行動也就上次她瘸著腿去給他送花和補品。
那還是因為陸祁年的胳膊因救她而受傷。
沈南書好像真的是在有恃無恐的“白嫖”。
“……我不知道陸少延在我家……”
沈南書囁嚅道。
垂下的眼角生出無辜委屈感。
陸祁年的呼吸頓了一下,喉結艱難地滾動一圈,陸少延還真是鍥而不舍。
沈南書對自己的父親產生的失望如藤蔓緊緊纏著她,撕扯著她的五臟六腑,讓她喘不過氣。
想掙紮卻又怕傷害到緊箍在自己身上的枷鎖。
可是這樣,難道不是真的在要她的命嗎?
“你父親知道他……”
陸祁年話沒說完,沈南書就道:“知道。”
陸祁年眉間的皺痕更深。
語氣也是不好。
“真是老糊塗了。”
沈南書抱著雙臂蹲在地上,因為腿腳供血不足,開始發麻。
她也懷疑沈霆是不是真的老糊塗了。
沈南書抿唇,餘光就見男人經過她的身邊。
眼皮一跳,直接伸手扯住他的褲腳。
“你去哪兒?”
陸祁年沒有因為她的動作而生氣,麵色如常盯著她。
沈南書被他看得惴惴不安。
“你要在這蹲一晚上?”
“啊?”
她一氣之下跑出來,也沒仔細想要去哪。
隻顧著傷心了。
現在陸少延還在裡麵,她是回不去也不想回。
但是又轉念一想,這是她的家,她為什麼要躲出來。
應該直接把陸少延給趕出來的。
沈南書這麼想著。
陸祁年靜靜看著沈南書的表情由委屈失落變成懊惱。
手上攥著的褲腳沒有打算放開的意思。
“起來。”
陸祁年說。
三秒後,沈南書才有了動作。
但是腳底發麻得厲害,她一口氣站起來,就感覺眼前一黑,兩腿軟綿綿的,和煮熟了的麵條似的,沒有一點力氣可以支撐她整個身子。
於是攥著陸祁年褲子的手,瞬間變成了扶著他的胳膊。
往後倒的時候,順勢拉了他一把,幸好身後就是牆,才沒有狼狽摔在地上。
陸祁年單手護著她的腰,“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