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訓結束。請宿主做好準備,儘快開展首次軍訓。”
“知道了知道了!”
沈樂妮收回思緒,對平安道:“時間差不多了,上午訓練到此結束。”
平安同她挨著坐,仰頭看著湛藍如洗的天空,任風吹拂臉龐。
“平安,通過這些天的訓練,你自己感覺如何?”沈樂妮問他道。
平安思考著回道:“我感覺自己比最開始堅持得更久了,身體也比以前更好了。”
“這就對了。”沈樂妮解釋道:“這就是在鍛煉你的體能和意誌力。”
“意誌力?”平安挑重點。
沈樂妮點頭:“你記住,對於個人來說,不管做什麼事,意誌力是最重要的,它甚至能決定你的成敗。”
平安認真回道:“記住了。”他又問:“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學其它的?”
“嗯……再等等。”
平安點點頭,抿了下唇,說道:“樂妮姐姐,你訓練的方式,很不一樣。”
沈樂妮挑了挑眉,“如何不一樣?”
平安思考著說:“很新穎,從未聽聞。”
他曾經看見過士兵的訓練方式,和她教的完全不一樣。
“那你覺得這樣好不好?”
平安立刻回道:“當然好。姐姐這樣訓練,一定是有道理的。”
媽呀,平安都快成她的小迷弟了。
“這段時間小平安表現的很不錯,所以呢,姐姐獎勵你休息兩日。”
平安的眼睛一下亮起來,“真的嗎?”
沈樂妮被他逗笑,揉了揉他的發,“當然啦。”
平安高興得歡呼起來。
“那明日你陪姐姐去一趟朔方城好不好?”沈樂妮笑眯眯地詢問道。
“好!”
.
深夜,萬物入眠,唯有寒風嗚咽。
這些日子沈樂妮每天陪著平安一起訓練,所以睡眠都變得特彆好,早早就睡著了,還睡得很沉。
沈樂妮還做著香甜的夢,耳邊卻時不時響起吵鬨聲,似乎有人在叫喊。
她皺了皺眉,翻個身繼續睡。
忽然一聲慘叫,沈樂妮猛地被嚇醒。她睜開眼睛,有一瞬的發懵。
外麵越來越嘈雜,人們的大喊聲、尖叫聲,以及牲畜的鳴叫聲,此起彼伏。
不對!
沈樂妮一把掀開被子蹦下了榻,因為怕著涼,她睡覺都沒有脫衣服,所以眼下她三兩下穿好布鞋就衝到了門邊,正要打開門,外麵就響起了敲門聲。
“樂妮,快起來!匈奴打進來了!”何氏急切的聲音混雜著敲門的咚咚聲響在門外。
沈樂妮瞳孔猛地一縮。
匈奴!
不是有長城嗎?怎麼匈奴不聲不響就打過來了!
她不敢再遲疑,唰地拉開了門。
等打開了門沈樂妮才發現,原本外麵應該黑漆漆的環境,被火光映亮了,那些嘈雜的聲音以幾倍的音量在她耳邊放大。
“樂妮,我們快跑!”何氏一手抓著平安,一手伸過來扯沈樂妮的手臂。
“可是,那些馬和羊怎麼辦?”這些牲畜可是何氏家的全部財產了,沒有了她真不知道何氏才如何活下去。
何氏拉著兩人就往後門走,“來不及了!匈奴馬上就過來了,我們得快些逃命!”
沈樂妮如何能不知何氏的心痛與無奈,她突然奔向馬廄,將拴著馬兒的繩子都解開,如何把羊圈也打了開,對何氏道:“將它們都放出來,或許後麵還能找回來。”
家裡有牲畜的,都會給自家牲畜做上標記,為的就是萬一有一天它們混進彆的牲畜群裡還能找回來。
至於為什麼不騎馬逃命,是因為匈奴一般會選擇騎兵來侵擾邊境,以便他們隨時可撤。因此她們若是騎馬的話,目標太大,反而不容易逃出去。
打開後門,這才發現外麵已經很亂了。
《我靠軍訓拯救霍去病》轉載請注明來源:思兔閱讀sto.ist
不知為何,長城上的烽火台竟沒有點燃。街道上時不時跑過一小隊騎馬的兵士,百姓們驚慌失措地逃竄著,有的衣衫淩亂,有的拖家帶口,有的舍不得牲口直接拽著一起跑,更有的直接騎馬跑了。
驚叫聲,奔跑聲,馬蹄聲,還有牲畜的鳴叫聲,交雜一片,爭先恐後地湧進沈樂妮的耳朵裡。
第一次身臨其境,沈樂妮才真切感受到那種緊張和慌亂,心臟咚咚狂跳。
“走!”
何氏帶著兩人往最多人逃去的一個方向跑,用著最快的速度。
沈樂妮大口喘息著,冷涼的夜風呼呼從口鼻湧進,刺激著呼吸道。
然而三人沒跑多遠,前方傳來慘叫,隱約還有刀劍的嗡鳴以及男人的大笑。
前麵有匈奴!
意識到這個的瞬間,沈樂妮三人就猛地刹住了腳步,兩人停在混亂的人流裡,不知往哪裡逃。
何氏拉著兩人朝左跑,沒多久前麵的人突然開始瘋狂往回跑,緊密的馬蹄聲從不遠處傳來。
“跑!!”何氏撕心裂肺的聲音響在耳徹。
真正身臨其境,沈樂妮才體會到了那種腎上腺素飆升的感覺,那種對未知的恐慌感在心間瘋狂蔓延。
三人又換個方向悶頭狂奔,四下火光衝天,慘叫聲與馬蹄聲聽得人心驚肉跳。
如此混亂,令沈樂妮三人都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跑才是安全的,隻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拐過一個巷道,忽然看見前麵十幾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拿著大彎刀,像是獵人捕獵一樣大笑著追逐著逃竄的百姓。
就在這時,沈樂妮親眼看見一個男子被大彎刀斜著砍成了兩半。
殘屍倒在了地上,內臟與鮮血流了一地。
沈樂妮呆滯當場,那男子被砍成兩半的那一瞬間,她被嚇到全身發麻。
到了這時,沈樂妮才真的意識到,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虛幻,她真的身處古代,一個危險的地帶,這裡的人都是有血有肉的,是有七情六欲的,是會死亡的。
也包括她。
此時的匈奴,和現代的一些地方的同胞也不一樣。
沈樂妮幾乎是被何氏拽著走的,她已經腿軟到快要走不動了。
“現在怎麼辦?”她詢問何氏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如今整個安順鎮怕是已經被匈奴包圍了。
無奈之下,何氏拉著兩人躲進了一戶人家的房舍裡,將門關緊。
她四處尋找著,終於在柴房裡找到了一大堆被摞好的乾草。
“快!你們兩個快進去藏著!”何氏將乾草中間扒拉出一個大洞,然後拽過兩人就把他們往裡麵推。
沈樂妮扒著她的手焦急地問:“那姐你呢?”
“我另外去找地方藏,你們先躲在這裡!快!”
“我不,我要和娘在一起!”平安攥緊何氏的衣袖,使勁搖著頭。
“平安聽話!等匈奴走了娘馬上過來尋你!”何氏忍著淚,摸了摸平安的頭。
平安嗚咽著,拽著何氏無論如何就是不放開。
“你怎麼不聽娘的話了!娘給你取名平安,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地長大。”說到這裡,她的聲音忽然開始顫抖,朦朧的火光映出了她蒼老的眉眼,“娘不想看見你也離我而去……”
何氏說完,狠下心來使勁推搡著平安,而平安也掙紮抗拒著,哭出了聲來。
沈樂妮沒辦法,深知時間緊迫,隻能出手將平安劈暈。
平安閉上了眼,安靜地倒在了草堆裡。
“放心,他大概半個時辰就會醒來。”
何氏微愣,卻沒說什麼。她將平安藏進大洞裡,然後去拉沈樂妮,但沈樂妮拒絕了。
“這個地方太小了,藏兩個容易被發現,我和你一起去彆的地方。”
或許是時間已經不多了,或許是何氏覺得她說得有道理,總之何氏沒有再堅持,隻道:“我們去看看彆的屋裡能不能藏人!”
兩人將剩下沒找過的都找了個遍,包括茅廁也看了眼,卻沒有地方能藏進一個成年人。
房舍外已經響起了匈奴的叫喊聲和笑聲,何氏捏緊了拳頭,拉著沈樂妮往後院跑,“我們從後門出去!”
然這時,大門猛地被人從外麵踹開,幾個高壯的遊牧民族男子湧了進來。
他們看見了沈樂妮兩人,忽然興奮地用匈奴語大叫:“這裡有兩個女人!”
沈樂妮向何氏學了一個月的匈奴語,但聽得懂的少之又少,她隻聽懂了女人兩個字。
眨眼間,兩人就被包圍在中間。一個男人舉著火把靠近了幾步,看清楚沈樂妮的臉後越發興奮,“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還很年輕!”話罷,其餘的人也靠了過來,紛紛不懷好意地打量著沈樂妮。
何氏欲擋在沈樂妮身前,卻反被沈樂妮護在了身後。
“彆怕,我會武功。”沈樂妮強自鎮定,低聲安慰著何氏。
她六歲開始學散打,一學就是九年,大學畢業後還去當了兩年散打教練。
本以為這項技能會荒廢掉,誰知道有一日會用來打匈奴啊!
感謝老爸老媽當年睿智的選擇!
但就算她的功夫已經算不錯的了,可看見這些長得人高馬大、渾身肥肉的匈奴,以及他們手裡還滴著血的大刀,她就不禁腿抖。
赤手空拳怎麼可能打得過冷兵器啊!更何況,現在安順鎮全是匈奴,怎麼可能逃得出去!
也就在這時候,沈樂妮才想起來她還有個一直在裝死的係統,便在心裡向它求救。
聽見沈樂妮的哀求,係統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卻冰冷而無情:“係統不能幫助宿主改變任何情節,宿主自求多福。”
該死的係統!無情的係統!
她真的死了怎麼辦?!任務完成不了怎麼辦?!
“若宿主不幸死亡,係統會自動與宿主解綁,並重新選擇宿主。”係統貼心地為她解答。
沈樂妮絕望了。
嗚嗚嗚嗚嗚,係統哥哥你救救我……
求機無望,沈樂妮隻能自己想辦法。
為首的男人眯眼打量著沈樂妮,忽然對其餘的人揚聲道:“把這個年輕的女人綁了,不要傷了她,然後帶回去送給將軍!”
匈奴們又叫又笑起來。
大概聽懂了的何氏忽然抓住沈樂妮的袖子,痛恨到死死盯著他們。
“他們在說什麼?”意識到匈奴似乎不想殺她們,沈樂妮低聲詢問何氏。
何氏說給了她聽,後者忽然沉默下來。
幾個匈奴向沈樂妮靠過來,沈樂妮忽然喊道:“等等!”
她用的是匈奴話。
下命令的匈奴抬起了手,靜靜等待著她。
“姐,接下來我說的話,你幫我用匈奴話說給他們聽。”沈樂妮對何氏說完,然後抬頭與那個男人對視著,揚聲道:“我可以跟你們回去,但你們不能傷害我身邊的女子。給她一個可以讓她安全離開安順鎮的信物,否則我寧願死也不讓你們把我帶走。”
“不!你不能去!”何氏朝她搖頭,眼眶通紅。
沈樂妮拍拍她的手,“放心,出去了或許我還能找到機會逃走,我的武功不差。”
何氏還在猶豫,沈樂妮又道:“這是唯一能讓我們兩個都可能活著的機會。姐,你還有平安呢。”
或許是舍不得平安,何氏閉了閉眼,用匈奴話翻譯了出來。
為首的男人與其他人對視了一眼,居然很爽快地答應了:“可以。”他順手扯下來脖子上的一串狼牙鷹骨穿成的項鏈,對何氏道:“你過來拿吧!”
何氏站著不動,看向沈樂妮,後者對她點了點頭,說道:“姐,你先走。”
何氏抿著唇,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小心謹慎地走到了男人麵前。
男人把項鏈拋給她,繼而側過身,為何氏讓開了路。
何氏轉頭看了一眼沈樂妮,然後往門口方向邁出了腳步,同時沈樂妮周圍的人開始靠近她。
沈樂妮盯著何氏慌忙的背影,然何氏剛走出幾步,那個男人忽然抬起了手,他身邊的匈奴拔出了刀。
寒光劃過沈樂妮猛然瞪大的眼。
一瞬間,鮮血迸濺,頭首分離。
沈樂妮呆愣地看著地上何氏的殘屍,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淚瞬間湧出眼眶,全身如浸寒冰般冰涼。
何氏,死了……
“一個牲口罷了,還敢和我講要求!我告訴你,牲口最後的下場,隻有死!”
他哈哈大笑起來。
沈樂妮身後的匈奴忽然衝上去用繩索捆住了她,她卻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氣一般,反抗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綁起來。
匈奴帶著沈樂妮踏過何氏的鮮血,離開了房子。
這一晚,注定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