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仔結巴著說:“趕趕快把臉扭過去,這他媽的她瞪著我。”
那三具男屍中有一個人年齡最長,留著八字胡,耳朵上打著眼帶著耳釘,我們在這人棉襖口袋裡翻出來了半包煙,兩顆山楂糖,還有個包裹著的塑料袋。
半包煙是硬包的紅雙喜,塑料袋裡放著好幾張身份證,還有個巴掌大小的筆記本。
魚哥幫我照著明,我挨個看了看。
身份證上寫著。
“黃浩,黃誌強,黃小楠,洛小波。”
三個人姓黃,一個人姓洛。
三個姓黃的人均來自一處地方,上饒市沙溪鎮前隴二村,這個歲數最大打著耳釘的人叫黃誌強,家住前隴村135號。
死了的那個叫洛小波的來自潮州市潮安區楓溪鎮。
潮汕地區在盜墓行裡出名的人不多,之前我就有過懷疑,沒想到真是姓黃的。
南派裡的確有這種習慣,支鍋(相當於北派眼把頭)會在行動前同一收繳上來手下人的身份證,這麼做或許是怕跑或許是怕彆的。
魚哥靠近了點兒幫我照明,我又看了看那個小筆記本。
黃誌強是南派這夥人的支鍋,他有記筆記的習慣,本子上記錄下來了每次下墓的情況,看看誰乾的活多誰乾的活少,以便於事成賣了東西之後按勞分配。
關於這點南北都一樣,北邊兒是把頭拿的多,然後依次排下來是賣米郎(銷售),土工,後勤,散土。
不過把頭不記筆記,事後誰該分多少錢他心裡都有數,我之前就是最垃圾的散土,就這,第一次都分到了12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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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當時的情況,但現在不是這樣了。
現在盜墓的都是支付寶轉賬,成規模的團夥都是固定工資加績效提成,你就是幾個月不下墓也會發固定工資養著,像乾散土活的,現在都是被買斷性質的,比如這個新來的散土欠了賭債或者網貸,團隊領頭的會一次性幫他處理掉,然後,你這輩子就算是賣給人家了。
相比於我們那時候,現在更正規化,也更冷血。
黃誌強小筆記本上記錄了很多東西,比如其中有這樣幾條。
“2001年7月14,龍蝦彎子(可能是南海某處),發現一艘明代小型商船,7月16號打浮漂,7月20號下水,出水74個盤子,16個瓶子,一箱銀元寶,賣給老尾巴(可能是潮汕某個收東西的古董商)共得14萬2600,按勞分配。”
“2002年1月初三,剛過年,沙礁島尋到宋代沉船,船上隻有水泡茶葉,刨除氣瓶損耗,虧損4000元,流年不利。”
像這種類似的片段記載了幾十次,我挨個翻頁查看,很快,一條筆記吸引了我注意。
“9月22,接到洛姨邀請要去沙漠,莊子不對口,但這是打開名氣的好機會,最終大寶勸我,說此事可行,當去。”
“大寶”
這個人名引起了我的注意,好像以前聽說過。
開始沒想起來,後來也是猛然間想起來了。
之前在順德的時候天天吃魚,有次我和紅姐去市場買魚,見到了一種長著廠尾巴的大扁魚,很醜,我沒見過啊,問紅姐這是什麼魚,這麼難看誰會吃。
紅姐告訴說:“這是鰩魚,大補的東西,淺海有深海也有,要是在淺海區想抓這種魚,人得有水猴子那種水性才能抓到,咱們行裡也有這種水性好的高手,我知道這兩年有個叫黃天寶的,外號大力猴。”
在橫井裡發現的這個死了的支鍋,叫他大寶。
突然回想起這段事情,我覺得自己基本已經確定了紅眼睛的身份。
紅眼睛的真實身份就是。
“大力猴,黃天寶。”
:()來自一位盜墓者的自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