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傅村那晚,我連這女的正麵都沒看到過,也沒聽到她說話。
我隻看到了一抹背影。
在被蒙上眼之後,我聽到了兩聲相機拍照的聲音,還被人按著手摁了手印。
我當時不知道,不知道這是乾什麼。
後半夜3點多,西安詩人送我們去了傅村。
“你們走吧。”
我站在傅村土路上忍不住問了句:“秦兄弟,請問剛才那女的是不是姓趙?”
他搖搖頭:“你不用知道什麼,至於她的真實身份”
秦懷虎回頭看著我道:“對她來說,三教九流,江湖之人,皆是提線木偶。”
我看著秦懷虎慢慢消失在胡同儘頭。
這時魚哥捂著左胳膊,抬頭看天,感歎道:“對不住了雲峰,想不到當今這世道天外有天啊。”
“你彆這麼說魚哥,他們人多而已,你能陪我來我已經很謝謝了,手怎麼樣。”
魚哥晃了晃胳膊,“沒大事。”
我點點頭,掏出手機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打了通電話。
多少年了,我心裡其實一直有一種潛意識存在。
就是不管我以後怎麼了,不管到了哪座陌生城市,不管出了什麼問題,把頭都會替我解決,把頭的言傳身教對我影響很大。
電話很快接聽。
把頭打了個哈氣:“怎麼了雲峰,還沒睡吧。”
“把頭,你有沒有見過趙清晚女士本人?”
電話中沉默了幾十秒。
“你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講給我。”
我斷斷續續講了事情經過。
“啪塔”
我聽到對麵有開燈的聲音。
“雲峰,一直以來我有件事沒怎麼提,你知道?”
我說我知道,是大哥三哥和紅姐的事,雖然我問過好幾次,但把頭你一直在刻意回避。
“嗯”
把頭聲音低沉道:“雲峰,我七十多了,還能活幾年都不知道,我比你多活半個世紀,你聽我的,我不會害你,忘了今晚的事,更不要對任何人提起,你終有一天可以在見到小紅。”
“我們如今在夾縫中求生,沒人見過趙清晚正臉,她是南梁朝武冠候三十代後人,藍天救援,和平飯店,木偶劇院,這些不過是冰山一角,雖說現在是和平年代,但京城之地,那裡的水比我們想的都要深,不管她要你照片手印乾什麼,隻要你還活著,這就夠了。”
把頭刻意回避,他在電話中岔開話題笑道:“過年回來啊,今年過年我請了幾個好朋友,到時給你介紹介紹,咱們熱熱鬨鬨過個好年。”
“好,把頭我掛了啊。”
打完電話,我心中不害怕了,不但不害怕,我心裡更有幾分開心。
管她是不是趙清晚,管她給我照相按手印乾什麼,想不通就不想了,重要的是我解開了大半年來的一個心結。
把頭沒有忘記紅姐。
沒有忘記孫家兄弟。
我也相信把頭說的那句話。
江湖漫漫,還會相見。
後半夜天上出了月亮,這裡晚上根本沒車,光站著不動身上很冷。
魚哥用手機放了一首歌,我們聽著歌走在傅村的小路上,放的歌是當年歐得洋唱的孤單北半球。
走了一會兒,我們路過了金盞村。
魚哥突然碰了碰我,讓我往那邊兒看。
我扭頭一看。
金盞村路口北邊有條小河,我看到一個女孩在河邊燒火做飯,鍋蓋冒著熱氣,不知道是在蒸饅頭還是乾什麼。
陝西是麵食之鄉,這裡很多人都是自己蒸饅頭的,外頭買的饅頭不行,太軟,拳頭大的饅頭一捏就沒了,變成雞蛋大小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