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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圓薑圓,外麵什麼情況。”
“放心,沒有人。”
聽到安全,我轉頭對豆芽仔說:“快點脫了褲子。”
豆芽仔撓頭說:“峰子我沒了。”
“你能不能乾點正事?來之前我不讓你喝了三瓶礦泉水?”
“不好意思,剛才等你等的時間太長了,我憋不住,都尿完了。”
豆芽在嘿嘿一笑。
“峰子就這麼試試吧,我覺得地下應該沒有石頭。”
沒辦法,我也沒有,當下隻能硬試。
打開手電,對準鏟頭,我開始擰螺絲接杆子。
磚房後,探點一共選了兩處。
我雙手舉起鏟子,往下一打,感覺土硬,太硬了。
因為天太冷,上凍了。
冬天這種凍土一般情況下有一米左右,隻要過了這個深度就好打一些,我和豆芽仔用儘渾身力氣,輪番下鏟,一點點兒,在磚房後頭的地上打了個小洞。
下去一米多就過了凍土層,運氣不x,沒有碰到石頭。
這時我兜裡的對講機突然紅燈亮了。
“你們小心,有人路過。”
我忙收回鏟子,和豆芽仔躲到牆角。
靜靜等了幾分鐘。
“走了,沒事了。”
我們又接著下探。
隨後我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下去地下三米多的時候,鏟子遇到阻礙碰到了石頭,遇到這種情況沒有辦法,隻能換地方打二號探點。
我定的二號探點,離一號探點相距十多米,要是白天在這裡乾,百分百會被人看到,好在現在是晚上,還有薑圓放風盯梢。
換二號探點後我加快了速度,每收上來一鏟子我都會看土層,留意有沒有花土或者活土。
不夠,接杆子。
還不夠,打不到,在接。
很快豆芽仔說:“沒了啊峰子,就帶了四根,怎麼辦?”
我想了想,咬牙說:“你現在回去拿,一小時送過來,越快越好。”
豆芽仔看了看時間,說那你找個地方藏起來,彆被人逮住了,我儘快回來。
對講機裡薑圓問。
“位,那個叫豆子的怎麼走了?”
我說預估失誤,他回去拿東西了,你過來,來後頭這裡藏一個小時,彆讓人看到了。
廠裡有夜班,後半夜起了風,吹到人臉上生疼,薑圓帶上猴帽蹲在牆角避風,我沒帶帽子,看周圍沒人,便點了根煙取暖。
“喂,你沒睡著吧?”
她帶著猴帽看不到臉,我就看到她閉上眼睛了。
“我沒睡,”
薑圓睜眼說。
“我問你個事兒,你們薑家有倒著走祭祀這個事兒?這規矩怎麼來的,知道不知道?”
她想了想說:“我們一直這樣啊,從我小時候記事起就開始了,聽爺爺說好像是老輩傳下來的規矩,我沒見過太奶奶,聽我爺爺說,打仗時太奶奶有一天晚上倒著走去祭祖,還嚇死了一個小鬼子。”
“你太奶奶嚇死了小鬼子?”
我一琢磨,沒準這事兒還真有可能,因為那天晚上薑圓就差點把我嚇死。
細細一問,原來薑家以前她太奶奶那輩還是個大地主,她太奶奶嫁給了劉塘,而劉塘的父親是1904年,清晚期甲辰恩科頭名狀元劉春霖,也是封建時期最後一名狀元,在當地算有頭有臉的人。
薑圓說那時候小鬼子打來了,村裡人晚上都了門,家家戶戶不敢出去,因為小鬼子殺人,大家都很害怕。
12月份有天晚上,薑圓太奶奶坐不住了,她不顧劉塘勸說,堅持要去上墳祭祀,這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她不敢不守。
於是她太奶奶便在晚上十二點多冒著風險,提著燈籠出了門。
一九四幾年,西安硫酸廠這邊兒還是一片荒地,沒有人住,聽說家裡有死小孩兒的都埋在了這裡。
附近不時傳來幾聲狗叫,借著淡淡月光照明,年輕的薑圓太奶奶一身白衣,提著紅燈籠,慢慢在土路上倒著走。
當時鬼子駐紮在村外,為首的軍官叫小磯太遠,村裡都喊“小雞太遠”
,這個鬼子兵晚上起夜,他遠遠看到了紅燈籠,當即大喊道:“八嘎,死啦死啦的,花姑娘的!
捉花姑娘的乾活!”
小磯太遠當即領著三個鬼子兵,跑著去捉薑圓太奶奶了。
哪曾想,他們到了地方一看,當即嚇了個半死!
原來,薑圓太奶奶出門之前帶了籃子,籃子裡裝的都是貢品紙錢,因為一手提著燈籠不方便,她太奶奶便把籃子掛在了脖子上。
風一吹,籃子裡的紙錢飛出來沾到了頭發上,由於她太奶奶是慢慢倒著走的,看不到後麵,於是便反手在頭發上摸索,想找到紙錢拿下來。
一個鬼子兵心臟不好,看到這一幕當場嗝的一聲沒喘上來氣,心臟病發作,給嚇死了小磯昭遠也給嚇跑了,連槍都扔了,第二天白天就帶兵撤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