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我們幾個。
湘西趙爺自顧自端起酒杯抿了口。
把頭知道他有所顧忌,當下說:“沒事,都是自己人,說吧。”
“那好,我直說了。”
“顯生,你還記不記得王軍華這個人?”
“王軍華”
把頭沉思道:“是當年離開咱們的那個土工?”
他點頭:“是啊,他出事了,兩個月前他帶著幾個去了永州道縣,然後在沒有了一點消息。”
“砰!”
湘西趙爺放下酒杯,皺眉道:“道縣?這人是去鬼崽嶺了?”
薛丁眼神凝重,看著趙爺點了點頭。
把頭神色也凝重了。
我不知道什麼是鬼崽嶺,也不知道有道縣這麼個地方,便在酒桌上問把頭是什麼意思。
把頭斷斷續續說了一些。
那時候是03年,前兩年永州文物所和道縣民俗研究委員會,對外邀請了一批專業人士和民間考古人士去鬼崽嶺調查研究。
研究什麼?研究樹林裡那上萬個風格詭異的石人石像,最後結果是不了了之,沒研究出個所以然來,聽說還失蹤了一個人。
因為當地一直有流傳一句話,說鬼崽嶺的石像,每一個都代表一個小鬼崽,誰要是摸了石像,就會被小鬼崽纏上。
所以當地道縣的村民,經常會在鬼崽嶺周圍祭拜燒紙,那些石人不知道誰做的,也不知道是哪個朝代的,當地人就沒人敢進林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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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問,要有那麼多石人,沒人去偷嗎?這個在當年還真沒有,因為偷出來沒人要,不值錢。
我這位突然出現的師叔薛丁說:“顯生,王軍華和我私交甚好,所以我想去查查那個地方,你也知道我一向單打獨鬥,但這次恐怕不行了,所以我來求助你了。”
“嗯”
把頭手指敲了敲桌子,想了一會兒說:“老薛,我和我徒弟商量商量。”
“雲峰你先出來下。”
到了樓道,把頭遞給我支煙,我先給把頭點上。
“呼”
“雲峰,你還記不記得那張羊皮圖紙?”
我說記得,不就是阿育王塔裡藏的那個嗎。
把頭彈了彈煙灰,他看了屋裡一眼,這才說:“沒錯,本來我年後定的計劃是去四川,去木雅一帶的深山裡,找當初李峴留下的西吳兒遺址,找羊皮圖上畫的那些石樓。”
把頭咳嗽了兩聲,隨手在牆上摁滅了煙灰,繼續說道:“我們在黑水城挖到了靈武淚佛,按照常理推斷,當初李峴帶著幾千黨項人逃跑,應該也帶走了一些當時興慶府內的寶貝,這是很有可能的。”
“所以把頭你的意思是?”
把頭又看了眼屋內,說:“老薛的確算是我師弟,我了解他,他這人不是碰到了難處不會來求我,我雖然是咱們團隊把頭,但也不會一意孤行,這事,就由你來定吧。”
我怎麼會看不出來把頭心事,他是想幫自己這個師弟,但又怕我們不樂意,所以才不好意思說出口,把決定權交給了我。
問題是那鬼地方有墓嗎?要是有大墓我們就值當去,要是沒有,光去那裡找個不認識的人,怕是根本不合適。
當晚這事兒沒定,我這個薛師叔就住在了隔壁。
吃完了年夜飯,我接到了好幾個拜年電話。
“項雲峰過年好啊,你乾什麼呢?”
“怎麼了?想我了啊?”
“切,誰想你啊,我就是問問,順便告訴你一聲,我辦完了我媽後事,又和我哥一塊借錢,在活禽市場租了攤位,準備繼續賣雞了。”
我說賣雞好啊,乾回你的老本行,總比在鋼廠當保安強。
“我”
小雞腳婆沉默了兩分鐘,突然像是鼓足了勇氣,開口說:“我想和你談朋友。”
“啥意思?我們本來就是朋友。”
我說。
小雞腳婆突然大聲道:“項雲峰!
你就是個大傻x”
他罵完就掛了。
我心想這什麼人啊,大過年不給我拜年說恭喜發財,還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