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
“不,我們燒和火葬場的燒不一樣,等下你就知道。”
晚上進到靈堂,光線很不好,隻靠著兩根白蠟燭照明,李奶的大紅棺材還用磚頭支著,不同於前兩天,在棺材一頭,放了一碗倒扣著的白米飯,白米飯上大頭朝下,插著一根筷子。
宋先生端來一個臉盆,讓我洗手。
我一看盆裡的水,有些發紅,水底還沉澱著一些紅顏色的細粉末。
我問這是什麼水,宋先生說這是辰砂水,辰砂是用紅朱砂煉出來的,據說是十斤朱砂得一兩辰砂,是職業道士畫符最好的一種材料。
伸臉盆裡洗了兩下手,我說找布擦一下,他不讓我擦手,而是讓我用濕手,使勁拍棺材。
一共要拍六下,儘量用點兒力氣拍。
我照做了,用手使勁拍了六下棺材蓋。
“砰砰砰!”
由於是濕手,過後,棺材上明顯能看出來多了幾個濕手印,宋先生說這是“後輩叫棺”
。
“師弟,準備好了沒,我開了。”
這男的把蠟燭拿過來,舉著蠟燭說:“開。”
,!
福建貴州,很多地方土葬埋的淺,而且不訂棺材釘,隻見宋先生快步跑到棺材一頭,他雙手推著棺材蓋兒,一咬牙,開始發力向前推。
吱吱呀呀木頭和木頭的摩擦聲,晚上聽起來分外刺耳。
棺材蓋從一頭被緩緩推開,他師弟雙手舉著蠟燭向裡頭一照我看到了李奶怎麼成這樣了?腫了眼睛腫,臉蛋兒腫,肚子腫,手也腫,哪哪都腫,就像是有人用打氣筒,給她打了氣。
我看李奶枕在枕頭上,雙手疊著放在腹前,身上穿了好幾層帶花藍布壽衣,領口直接頂著下巴。
李奶整張臉是黑色的,眼睛閉著,嘴微微張開,嘴角有一些黃膿水。
有臭味。
老全是孝子,給用的是柳州匠人做的好棺材,不打棺材釘密封性都很好,剛剛蓋著棺材還可以,現在一打開,頓時臭味很大,直往鼻子裡鑽。
我甚至都懷疑,李奶壽衣底下是不是生活蛆了,這畢竟是夏天。
“師弟,你看李奶的手。”
“嗯,一打開我就看到了。”
“手怎麼了?”
我強忍著臭味低頭一看,李奶的手,五根手指,竟然全都是分開的。
宋先生從兜裡找出一根縫衣服用的大頭針,在李奶嘴巴靠下的位置紮了個眼兒,頓時,順著這個小眼兒往外流水。
“小夥子,轉過身去,彆看。”
我轉過來,隻聽身後一陣淅淅索索的響聲,突然!
就感覺到後背一沉,差點兒給我壓趴下,我連忙用手扶住。
宋先生背著他的小布包說:“背好了,路上千萬不要摔倒,我們現在去土林溝,那裡我都準備好了,去把李奶給燒了。”
臭死了,李奶雙手耷拉在我胸前,頭貼著我後脖子,冰涼冰涼的。
我扭頭看了眼老人發黑浮腫的臉。
“嘔!”
乾嘔了一聲,差點吐出來。
土林溝離這裡最少七裡地,晚上路也不好走,我還背著死沉死沉的李奶,根本走不快。
剛走出村子就累的滿頭大汗。
我搖頭喘氣說:“不行了,不光累,關鍵是太臭了,熏的我頭暈。”
宋先生從懷裡掏出那張紙,他打開把螞蟻都倒了,然後撕開卷成兩個筒形,直接塞到我鼻子裡,堵住了我鼻子眼兒。
抬頭看了眼天上的月亮,他問我:“怎麼樣,現在不臭了吧?”
我鼻子塞著兩團紙,翻了個白眼說謝謝。
“不用謝。”
“師弟,怎麼?”
這時,他師弟使勁吸了吸鼻子,皺眉說:“怎麼這麼大的煙味兒。”
:()來自一位盜墓者的自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