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大明朝堂從今往後,將變成何等模樣。
張孚敬看著朱厚熜年輕力壯的背影。
覺得莫名有些悲哀。
自周朝始,多少人臣的命,死在彗星的尾鋒之下。
如果不是今天朱厚熜聽說牛頓有仙人指點的傳說,一定要讓他旁聽問話,他也許會帶著遺憾死在今年冬天。
在這一刻,張孚敬竟覺得自己的人生,徹底得到了圓滿。
他將卷軸捧在手心翻轉過來,鋪陳到地上,仔仔細細地跪下觀看,他發白的胡須仍然被風吹得飄起,但是他的脊背卻前所未有的挺直。
他把卷軸的紙張抓得褶皺,比他的皺紋深刻。
語調空空茫茫:
“天道有常。”
“朝聞道,夕死可矣。”
牛頓被這句話嚇了一跳。
要是他好不容易培養起來科研興趣的人,都持有這種念想,做出一點點成就,就心滿意足,立馬準備煙消雲散了……
那他的挖空洞窟計劃得延遲多少時間,才能夠完成啊?
這種不正的思想之風,一定要嚴厲的製止!
牛頓收攏卷軸,免得眼前人癡了。
他說話有著理性帶來的不容置疑:
“張閣老,當下隻是,幾近道爾。”
“以我如今窺探天道得到的公式,算得了彗星回歸的年月,卻難得其中的分秒,後世諸君應當努力。”
朱厚熜出去跑了幾圈,剛回來就聽見此番對話。
他心下深以為然。
“牛道長此言,甚是有理。”
“人生代代無窮已,朕這一輩英豪,也絕不了後世子孫的智慧。”
“道可近,不可得。”
他自然地替牛頓總結了他的觀點。
既然接近道是求仙的必要要求,朱厚熜很大方地,將手中蘸滿墨汁的筆,遞給張孚敬這位陪自己長大成人的能臣:
“張閣老,你也來算一算吧。”
“今年這一顆彗星究竟是什麼來路。”
張孚敬深沉地接過朱厚熜的紙筆,他點點自己的頭,就算他實在是沒有朱厚熜與牛頓那麼優秀的速算能力,至少他可以謄寫一下這些奧妙無窮的公式。
他要儘可能地,理解它們代表的每一個意思。
看到張孚敬如臨大敵的樣子,牛頓又掏出一個卷軸。
他將這卷軸在地上鋪開來,滾軸轉了很久很久,拖出一條密密麻麻,寫著理論論證過程的紙路。
勾畫如驚世刀鋒。
任何一個後世的大學生,都會知道,這是一篇結構嚴謹的數學論文。
張孚敬的筆掉在地上。
有種被數字圍繞在祭壇中心的無措之感。
牛頓解釋:
“既然存在常繞日行的彗星,那必然存在因帝王無德而產生的彗星,隻是算法更加複雜。”
“因此,我先寫下此篇論文,供陛下閱覽。”
朱厚熜有過閱讀牛頓手稿的經驗,現在立即上前觀看。
他眼神凝實:
“這顆彗星的軌道……不是橢圓,而是雙曲線嗎?”
他嘴上念著牛頓冊子上的各種概念。
按照論文的結構,被引導著思考。
當他看到最後一行結果之時,喉嚨都滯澀了一瞬。
朱厚熜的胸膛裡升起一陣狂喜。
“此星竟是在宇宙飛翔了205年!”
“非朕之罪,非大明之罪!”
“大元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