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頓讓朱厚熜今天受到的震驚已經夠多了,區區透明無色玻璃的製作技藝,也不過不過是最輕的變化罷了。
當朱厚熜的情緒下了頭,重新就找回了皇帝的敏銳,他開始盤算起技術的意義。
天下所有人都是皇帝的兒女。
兒子發明的東西,天然就該給他老子征用。
不等牛頓提問,朱厚熜就給出自己的猜測:
“牛徐行,你這玻璃管,肯定不是神仙夢中賜你一根,具體製法是什麼?”
牛頓讚許地看著朱厚熜。
已經完成走進科學的第一步,破除迷信。
不是看到個什麼新東西,就大驚小怪地說什麼天賜祥瑞。
孺子可教也。
“陛下絕頂智慧,臣觀察天象,模擬實驗,需得有個透明的容器,水晶磨製困難,無法量產。”
“臣曾與洋人偶遇,得埃及玻璃製法,精益求精,現已總結良方,一爐玻璃,可任意著色塑形。”
這話當然半真半假。
埃及透明玻璃的製法,是他用微積分的部分論文,指定兌換的,他隻能靠上麵的文字,確定這個技術的產出地。
朱厚熜抓住關鍵詞,喃喃道:
“任意著色塑形……”
朱厚熜想起自己空蕩的內庫,連他這個大明第一富貴,都看得起這玻璃的質地。
他太了解富人和貴人的心理。
與眾不同,是權力與麵子。
偏偏孔子老早就把不同階級的禮儀器皿,規製得死死的。
太祖皇帝朱元璋更是直接,把商人的地位踩到腳底,不準他們用這用那,隻能在青樓產業裡麵鑽研。
搞出什麼揚州瘦馬,捧角兒唱戲的惡俗癖好。
玻璃……
太祖可沒管過。
做得漂亮點,讓這些商人爭相購買,朕的內庫又壯起來了!
朱厚熜嘴角的笑容快壓製不住了,還想繼續拉著牛頓探討一下,技術與專賣的匹配度。
牛頓的最終目的,可不是賣玻璃的事兒。
他把手中記錄下的材料全攤開在朱厚熜麵前,眼目光如炬:
“陛下,臣驗證了——”
“大氣壓與氣候變化強相關。”
“用顯靈宮中高純度的水銀,測試出的數據更加精準可靠。”
牛頓的語氣酸溜溜。
媽的,邵元節過了這麼多年不缺實驗材料的好日子,一篇論文產出都沒有,還能活得這麼爽。
該給大明煉丹行業的從業人員,上上強度了。
牛頓張口就是怪罪:
“推測天氣之法,邵元節沒有為陛下講明白,不是因為此事事關天機,玄之又玄。”
“僅僅因為他太無用了,根本不相信自己能得道升仙,隻在意封妻蔭子。”
“甚至害怕陛下的修為超過他,把他掃地出門,富貴儘失。”
科研界的同行,哪怕是死了,牛頓也要把對方踩到泥地裡麵去,狠狠地踐踏。
這是為了道!
他的道才是正確的。
什麼邵元節,什麼煉丹術,什麼望氣之法,沒辦法量化成公式的,居然敢宣傳。
牛頓心裡發狠。
這種蟲豸還想要死後哀榮,想都彆想。
他牛徐行就是要為難死人。